沈雁回看着人，眉眼里写满了温柔：“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能听到你说想努力，母亲十分欣慰。”
她这话一出，柳西昭又感动又有些心虚。
今夜，他虽然说话斟酌了，可心思却是不正的，他本意就是想要在老夫人面前炫耀推销一下自己——毕竟，大家都是过继的，谁又比谁高贵呢？最重要的是，他先前虽说闯祸，可也没有做出这么败坏家风的事情。
还说是国子监的学生呢，就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可见他们国子监里也不全都是好的。
柳西昭本意是想让长辈们注意到自己，知道自己也是这府上的孩子，也是可以依靠的。
谁知却被祖母扣上了这么大一个帽子，这让柳西昭很不服气。
就如同沈雁回说的那样，大家都不是亲生的，凭什么因为他年岁小一点，就要被迫有些，矮了柳西铮一头？
柳西昭心里恼怒，如今被骂了就更觉得不高兴。
这一份不高兴，在沈雁回面前，就成了委屈：“我并没有想过跟大哥争抢什么，只是我也在努力，您知道的。”
沈雁回说是，面上笑容不变：“你近来做的很好。”
有些人，把自己骗多了，就因为自己真的在努力了，比如柳西昭。
沈雁回也不打算戳破他，而她的态度，也让柳西昭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时候不早，你先回房休息吧，身体还没完全好呢。”
沈雁回随口敷衍，倒是让柳西昭愈发高兴：“是，母亲也早些安寝，儿子告退。”
走之前，柳西昭还看了看祠堂里跪着的柳西铮。
而后，这才大步离开。
其实以前的时候，柳西昭也不觉得跟大哥有什么好争抢的，但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告诉他，有些东西，如果他不去争抢，那么他永远都是不被人注意到的那个。
谁愿意永远成为一个备用品呢？
至少柳西昭不愿意。
他也许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可是论起来脑子，没有人比自己更好用了。
柳西昭眼底的恶意被掩埋，夜色之下，无人看得见。
沈雁回看着人走远了，也没立刻回祠堂，而是在外面站着。
下雪了，飘飘摇摇的，暗处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沈雁回无声的想着，若论论起来，她也是恶鬼之中的一员呢。
只不过，她的目标明确，只有当下之处。
“夫人，大夫来了。”
侍书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沈雁回看了一眼，就见侍书领着一个老大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雁回跟人问了声好，把人请了进去。
那会儿她说给柳西铮请了大夫，倒不是假的，且还是兴国公府常用的一个大夫。
只不过……
医术就不好说了。
她弯了弯唇角，跟着人一起进了门，那老大夫先把医药箱放下来，又过去看诊。
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说了句：“不算严重，只是需得用些好药材。”
沈雁回说好，跟人说：“您只管用，府上的库房里都充足的，直接打发人去取就行。”
那大夫眼睛一亮，开了方子之后，还在这里盯着一同上药，忙完之后才回去的。
沈雁回借着男女有别，提前回去了。
只不过，回去之前，压着声音跟柳西铮道：“我原本是想让你回去的，今夜受了刑已经算是付出代价了，但你父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到底是一家之主……”
沈雁回说到这里，眉眼里也带着点心疼：“铮儿，今夜委屈你受苦了。”
柳西铮就摇头说不辛苦，眼里却带着点不满。
今夜他的确犯了错，可柳思言也没给他半点好脸色。那会儿沈雁回骂他的时候，他也生气，只不过生气的原因却不完全是沈雁回——说句不中听的，凭什么都怪在他头上呢？若不是孙巧娘勾引他，他也不至于这么把持不住。
而且，那会儿沈雁回骂他什么荤的素的都往床上领，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
他亲爹柳思言跟大夫人姚素心……
这二人的关系是什么，别人不清楚，他作为长子，却是清楚明白的。
就算会他真的做错了，那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别人骂他就算了，他爹怎么好意思跟自己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