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靠着椅背,瞧着她舌灿莲花,那表情诚挚的,他险些都要当真了。
“行吧。”
大概是觉得逗弄够了人,又或许是觉得再被沈雁回这么说下去,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个天底下第一好大善人了。
所以赵无忧终于肯叫停了这个话题。
“难得有人说本座是好人,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别去触霉头。”
这个建议,给了跟没给,没有半点区别。
可还不等沈雁回说话,就听赵无忧又道:“有些事情,从外面解决不如从里面垮掉。”
这话一出,沈雁回心中一动。
赵无忧这话,跟她先前给哥哥提的门路是一样的。
准确来讲,是赵无忧也有这种打算。
沈雁回想通了其中关节,看着赵无忧,带着点试探:“恕我愚钝,王爷,要不您再说的详细一点?”
根据父亲在回来路上查的那点东西,周王已经将当地祸害的苦不堪言,这些罄竹难书的罪证,到了上位者的眼里,就看孰轻孰重了。
皇帝在意这个胞弟,所以觉得百姓们被嚯嚯也没关系,但周王周边聚拢的那些硕鼠们,皇帝当真有那么大度量去容忍么?
沈雁回甚至有那么一瞬,怀疑前世里周王府闹成那个样子,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能从外面勘破,那就让他们自己乱起来,皇帝最后得一个好名声,而周王府覆灭,连带着那些贪官污吏们也被处理掉。
沈雁回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这可能才是前世周王府真相,不是不管,而是要留存皇帝的颜面,还让世人无可指摘。
所以暂时的牺牲一些百姓们,对他们而言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看着眼前人,想要从赵无忧的话里得到一个答案。
而赵无忧,却不肯再讲下去了。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沈雁回,反问:“本座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他看着人,声音里满是鄙夷:“要是这都听不懂,那就是你自己犯蠢了,无可救药之人,本座是教不了的。”
沈雁回面上不显,心底却确定了,只道:“多谢王爷指点,妾身愚钝,若是有不周之处,还望您海涵,多多指教。”
赵无忧这等于在打了包票,甚至,他可能还在里面搞了些什么猫腻,才让周王府的局面被推波助澜。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时候都带着算计,至少这次的行为是顺应着朝廷,那么不但不会受到阻挠,且还会变成助力。
沈雁回想的明白,就连赵无忧瞧见了她这个笑,也有一瞬恍惚。
而后,别过头去,像是不耐烦似的:“指教就算了,本座……”
话没说完,先听外面脚步声响起。
是薛良枝回来了。
她这次泡的是工夫茶,端上来的时间久了点,进门后先将茶水放下,又跟赵无忧道歉:“让王爷久等了。”
赵无忧说了声无妨,就听薛良枝又问:“二位聊得可还投机?”
方才她进门的时候,分明瞧见赵无忧嘴角带着点笑呢。
沈雁回先道:“王爷高风亮节,能与他交谈,是我三生有幸。”
夸赞的挺到位,就是因为太客气了,反倒是显得有些虚伪。
于是,赵无忧那点笑容又收敛了干净。
甚至还带出点隐隐约约的嫌弃。
但这么鲜活的表情,反而让薛良枝精神了。
她无声弯唇,只当自己没看见,一面给二人倒了茶水,一面笑道:“正巧,我才烤了些点心,后院里的花也开了,今日日光好,待会儿可要去暖阁里坐一会儿?”
她有心想要让二人在这里多逗留一会儿,赵无忧先道:“那就不必了,本座还有事情,一会儿就走。”
沈雁回也笑:“院子里还是凉了些,嬷嬷当心着凉,只在此处便很好。”
二人都没这个意思,薛良枝也只好作罢。
不过有她在,场面是冷不下来的。
沈雁回大多数时间都只是附和,但瞧着薛良枝对赵无忧的态度,也瞧出来点二人相熟的模样。
她才起了这个疑惑,赵无忧就主动开了口:“太皇太后在世时待我不薄,也多亏嬷嬷照应。”
薛良枝的笑容就带着点怀念:“主子是很好的人。”
沈雁回这才知道二人的缘分起源,不过赵无忧这等乖张的人,竟也能在贵人面前变脸,可见权势面前,倒也是人人平等的。
都想攀附。
她话说得少,赵无忧也没有多待。
没一会儿,就起身要走了。
薛良枝见状,让他先留步:“有些礼物,劳您帮我带给宫里。”
赵无忧说好,薛良枝就转身去了内室。
赵无忧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又拿起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