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楚。
他清楚地知道，当初皇帝将他送到边关，让他染指了徐海策他们的死亡，其中也有胁迫的意味——一个满身污点的弟弟，才不会对皇帝造成威胁。
但是周王是不介意的，毕竟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虽然跟皇帝是同一个母亲，可是面对权力的时候，连子嗣都不管用，何况是兄弟？
所以他明知道皇帝要让他做什么，还是去做了，因为只要有这些把柄在，不止是皇帝安心，他自己也安心。
至于其他人的死，那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死的不是他，那么是谁都可以。
周王想的很清楚，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甚至于，在帮着一起弄死那些人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动过别的心思的。
所以周王留了一些活口，万一这些人要是闹了起来，那也可以给皇帝添点麻烦。
可惜了，那些人都是缩头乌龟，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这也无妨，虽说没有给皇帝制造麻烦，但是因为这事儿，皇帝对他也愈发的宽容了。
这也算是一道好消息，从此之后，只要他不做通敌叛国的事情，皇帝就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周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一个赵无忧出来算计自己。
最重要的是，这人不但是宣王的人，还打算借由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让皇帝弄死他。
周王说这话的时候，看着赵无忧，又有点装可怜。
“我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也该清楚了，你真正该对付的仇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我，而是那位。”
当初没能挑拨出来的话，现在当着赵无忧的面，倒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就算是没有我，这事儿也一定会发生的，因为他们家挡路。同样的，就算是你现在杀了我，那过去的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还是于事无补的呀！”
杀了他有什么用呢，他就是一个废物，皇帝之所以对外喜欢他这个弟弟，也是因为他是废物。
皇帝才是最阴损的那个，赵无忧不可能半点没有察觉，但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下手呢，无非是觉得软柿子好捏嘛。
所以周王要让他知道，哪怕他捏了自己这个软柿子，那也是没有用的。
“你现在杀了我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留着我，我还能给你提供好处。”
周王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真心实意的。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是真的没有必要去唬赵无忧，对方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么。
那他还可以给一些财，当然若是能和解，周王可以提供的更多。
他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看着赵无忧的目光里面，满都是殷切。
“你觉得如何？”
然后，就见赵无忧将他上下打量了半日。
对方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周王就有点忐忑。
他讪讪的笑着，试图表达自己的友好，好一会儿，才听赵无忧跟他讲：“王爷说的有道理啊。”
赵无忧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眉眼里又染上了点笑容。
只是他生的就骨相凌厉，这会儿哪怕是笑起来，也带着杀意，周王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急忙跟赵无忧道：“我很认真的跟你讲，你留着我，可比杀了我，所得到的利益多！”
若不是为了利益，赵无忧也不至于来宣阳城这边了吧，毕竟这么千里跋涉的，总不能真的为了给百姓出头吧？
那才是笑掉大牙呢！
周王的笑容里都是讨好，跟赵无忧说完之后，就听赵无忧慢悠悠道：“王爷说的是，我可以留着你。”
他这话一出，周王才觉得一颗心落了地，又问：“你这话，可是当真？”
赵无忧就点了点头，说：“自然是真的，但是有一样，有个条件。”
他若是不提条件，周王才觉得不踏实呢，这会儿他一说有条件，周王才觉得合情合理。
周王想也不想，问赵无忧：“你想让我做什么？”
而后，就见赵无忧低下了头，压着声音道：“我要你帮签一份认罪书。”
……
从监牢里出来的时候，赵无忧看到了沈耀。
侍卫轻声回禀：“沈大人来了有一会儿了，那会儿属下让他先回去，晚些时候回禀，但是沈大人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