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八品的小官,又劳累又无前景,不做也罢,可若不谋得一官半职,说出去不好听,还叫二房背地笑话,于是故意抽泣了两声道:“那太太那边就没法子么?”
陆润生诧异,“你不是才说她请的夫子都是不中用的,不叫她管章儿的事了么?”
“老爷……她是陆家当家主母,自家孩子的事儿怎么能不出一份力呢?”邱姨娘煞有介事地望着他。
陆润生气笑了,旁的还犹可,最看不得小人做派,于是道:“这不成,太太为章儿,为府里做得够多了,再为这个劳烦她不好。”
“太太做得够多,那妾身就是日日在府里吃吃喝喝享清福么?”邱姨娘冷笑道:“这个家,她当初说撂开手就撂开手,是由我接管了过来,说起来还是我替了她的手,她才能过上十几年的清闲日子,如今她说要管这不好好的又还给她了么?我也为这个家操劳得够多了,我又得到了什么?”
拿管家权说事,便仿佛拿住了陆润生的软肋,只是一个人按住他的软肋提要求,一回两回还犹可,再三再四地敲打,却反而令他厌烦,于是他正色道:“就是给她管了又如何,她是太太,她管家名正言顺,你不要总拿这个话来说。”
“那当日老爷非要将这个家托付给妾身时,又怎么不顾名正言顺了呢?”
陆润生大怒,“是我托付给你,还是你争着要管家,你心里清楚,如今倒说这些话,”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待走出七八步,他又顿住脚回过身来,道:“往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就是大家的福气了!”
邱姨娘不说话,只是冷笑。
“你笑什么?”
“妾身不敢笑。”
“你在笑话为夫?”
邱姨娘不言,也不笑了。
陆润生反而笑了,“当年你陷害太太的事,真当我不知道?”
如头顶响了个焦雷,邱姨娘立时抬眼,惊恐地望向陆润生,只见陆润生背着双手,转过半张脸来,冷道:“若非你,淳哥儿的病不会加重,我知你不是有意,可你不该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令老太太疑心太太,闹得家宅不宁,太太也心灰意冷搬去重霄院,从此再不过问府中事……”一字一句,把邱姨娘打回原形。
“这些事我那时理不清楚,后来才知道的,可我想着,你跟了我多年,又生了章儿,吃了不少苦,不过性子强些,一时做错了事,还可弥补,便没罚你,可你若把我当傻子,可见辜负我一片苦心。”
邱姨娘登时如轰去魂魄,抬眼定定望向他,仿佛头回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好自为之罢,莫要再生事了!”陆润生说罢,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外去了。
一阵风吹进来,邱姨娘觉后背冷汗涔涔,她将陆润生这番话在心里细细咂摸了半晌,最后手肘挨着玉几,无力地伏倒在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