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不理那小丫鬟,径自问:“你们薛妈妈可在?”
“在产房内陪产呢!”
李氏便向众人道:“我去太太那里看看,你们先各自回各自院里去,好好约束底下人,可别想趁着今儿捣乱!”
邱姨娘和玉菡听如此说,立刻叮嘱了钱妈妈几句好好看护老太太的话,便起身回漪澜院去了,她们眼下最在意的还属怀章,因此一回去便派人上衙门打听情况。
孙姨娘和玉芙急得无头苍蝇一样,由人领着回了听风院,之后便坐在自个儿屋里求神拜佛,惴惴不安。
茵茵和玉芝则跟随李氏往重霄院赶,李氏命人去看看陆泽明在家祠那里可完事了,又命人去传话给怀文和怀民,叫他们立刻把几个商铺的掌柜叫来府上,连同账本也都交上来……
茵茵则命人快马出去请玉菁。
如此,好一通忙乱下来,终于到了重霄院。
眼下重霄院里真如过年一样热闹,送热水的,送巾帕的,请大夫的,帮递东西的,在廊上来来往往,虽如此,却也规矩严明,有条不紊。
几人来到正屋,隐约可以听见楼上陆夫人呼痛的喊声。
李氏听了,就要上楼,茵茵和玉芝也要跟去,李氏连忙回身制止道:“你们两个尚未出嫁的女孩儿,不宜见生孩子的场面,况且楼上血腥气重,你们又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在楼下待着,”话音才落,便见楼梯上“咚咚咚”跑下来一个红衣婢子,仔细一看,正是贴身伺候陆夫人的丫鬟红桃,眼下正绑着束膊,满头大汗。
一抬眼,红桃看见李氏和茵茵等人,连忙招呼:“二太太,两位小姐,您们怎么来了?”招呼完又立刻叫远处的王妈,“王妈,快派人去仁和堂请周大夫来,快!”
门口的王妈立刻答应着去了。
李氏便问:“怎么了?陈大夫不是在里头接生么?”
红桃抹了抹额上的汗道:“是在,可陈大夫说胎位不正,恐怕难产,所以叫我们去请他师父周大夫来,”边说边引李氏往楼上走。
“怎么,不好生么?可有什么大碍,嫂子怎么样了?”
……
她们两个上了楼,茵茵和玉芝便就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
此刻,玉菁在赶来的路上。而邱姨娘那里派去衙门打听消息的人已经把怀章接回来了。原来今日一早便有旨意下达,说怀章言语犯上,本该判欺君之罪,但思及他祖上有军功,他本人也是无意,因此不予追究,只罚此生不可再参加科考,可说是绝了他入仕为官之路,也是绝了陆家起复的心思。
另一边,玉芙和孙姨娘正在收拾东西,凡是能带上的金银细软体己之物全都用包袱裹了,暂且放于衣柜内侧。随后孙姨娘又派人去叫了娘家人来,预备将这些东西交予他们,将来陆家若是像宣平侯府那样被抄家,她们也好有个退路。
重霄院里,李氏去产房内看了一会儿便下来了,下来时脸色煞白,扶着楼梯扶手连连作呕。
玉芝连忙上去搀扶,把人小心扶下来,茵茵将一杯冷茶递上去,道:“您先将就着喝一口,眼下她们都忙乱得很,没法儿送茶来。”
李氏就着茵茵的手把茶喝了,这才稍稍平复,她放下杯盏问茵茵:“你才刚是派人去通知菁姐儿了罢?”
茵茵说是。
李氏颔首,“当去的,当去的,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这个孩子太大了,胎位又不正……”
茵茵从这话里听出点儿别的意思,当下心凉了半截,又道:“是刑部抓走了爹爹么?能否派人去那里把人先要回来,就说家里夫人生孩子,爹爹好歹也在都察院任过职的,总不会连这个面子也不给罢?”
李氏听说,也省过来,立刻便要派人去刑部,便叫玉芝:“你爹那儿你去传话,叫他务必想法子把大哥带回来,等嫂子过了这一关再说。”
话音才落,便见一个老妈妈冲进门来,语无伦次大叫道:“二太太,不好了,前头闹起来了!”
“又闹起什么来了?”
那老妈妈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道:“就是陆鲤他娘,领着一众人在那里打砸抢呢!”
“什么?”李氏惊得从椅子上纵起来,茵茵和玉芝也慌了。
接着,李氏领着茵茵、玉芝和那老妈妈进了梢间,把门阖得紧紧的,而后才命她一一说来。
原来是陆鲤她娘因儿子被下令打死,心中怀恨,前些日子便联合了一众人私下里行偷盗之事,眼下看见陆润生被带走,更了不得了,煽动众人说她得了消息,过几日陆家便要被抄家,与其将来陆家的东西都便宜了官老爷,不如自己人先抢了去,那些陆姓的宗亲听她如此说,眼下都造起反来了!
李氏听着,恨得牙根痒痒,斥道:“你们还不赶紧叫家丁和护院镇压呢!”
“哎呦,我的二奶奶,她们哪里靠得住,眼下也恨不能跟着起来抢呢!加上有人带头,已将近半数人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