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杨自杀了!”
大清早莫胜男激动地向蓝京、秦铁雁通报特大新闻,“昨夜死在自家浴缸里,初步鉴定吞服过量安眠药!”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没留遗书,据小道但可靠消息,他临死前给市主要领导群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九个字——我承担应承担的错误!是不是大快人心,哥儿们?”
出乎意料,他俩都没有同感。
蓝京说:“潘杨并非凶手,只是掩盖小米坠楼案的操盘手,他活着才有利于案件调查,你开心什么?”
秦铁雁说:“他话中有话死得不情不愿,存在两种可能,第一有份秘密遗书在家人手里,借此要挟组织照顾其家庭;第二有人暗示他必须死,从而换取对家人的照顾,无论哪种可能,总之他一死就把调查线索掐断了。”
莫胜男大叫道:“怎么可能?他自杀只能说明结论是错的,小米的案子还得继续调查!”
“不跟你争,不妨拭目以待,”秦铁雁补充道,“你安分点,别流露幸灾乐祸等负面情绪,死者为大,现在再说什么都不合适。”
潘杨的死令得秦铁雁终于意识到莫小米坠楼案背后鬼影幢幢,反倒婆婆妈妈起来。
“好啦我闭嘴就是!”莫胜男不耐烦道,“我不会跟同事们去他家吊唁,但也不发表任何言论。”
事实证明蓝京、秦铁雁的预感没错。
郭文章、刘余胜几乎同时听到潘杨死讯——其家属第一时间没有上报单位而是打了120,但各种渠道已将消息传递到市主要领导那边。
随即,郭文章与刘余胜展开赛跑,看谁抢先赶到潘杨家。
潘杨死了,这一点毫无疑问;潘杨怎么死的,谁先抵达谁就可以盖棺定论,接下来不管哪个市领导必须按此口径统一执行。
郭文章到底棋高一着,堪堪比刘余胜快了三分钟。先满怀悲痛地看了潘杨的遗体,然后对环绕在四周的潘家亲朋好友、各级领导、媒体记者等沉痛地说:
“潘杨同志因压力过大自杀身亡,既是家庭的惨痛悲剧与无尽痛苦,也是正府办的重大损失,作为他的老领导、老同事、老战友,我非常难过,今天在此,我代表……”
说到这里,刘余胜等正府领导们才赶到现场,郭文章只瞥了半眼从容不迫接着说:
“我代表市委市正府对潘杨同志去世表示沉痛哀悼,对家属表示深切慰问……”
洋洋洒洒说了五六分钟,硬是没给刘余胜插嘴的机会。
刘余胜全程面无表情,礼节性与家属等握手慰问并关照相关部门做好丧事处理和抚恤扶助后很快离开。
“压力过大”,这就是郭文章对潘杨自杀事件的定性,如果换作刘余胜会加两个字:
工作压力过大。
别小看两字之差,暗含郭文章对刘余胜一再施压、企图翻案的不满,也留了道后门以便将来回过头来清算!
不是工作压力,而是领导压力,哪个领导给的压力呢?郭文章此举意喻着此事没完,日后算账!
随即,省刑警总队专案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莫小米坠楼案正式结案,结论如下:
第一,推翻衡泽市关于莫小米畏罪自杀的结论;
第二,专案组认为潘杨对草率作出畏罪自杀结论负有不可推卸责任;
第三,认定莫小米坠楼属于自杀行为。
这回终于遂郭文章所愿,直接认定自杀了;而将责任推到死人身上也是最传统不过的手法,传统得不会泛有半点涟漪。
对于这样的官方结论,潘家表现出耐人寻味的沉默:潘杨爱人从区中学副校长提拔为市二中副校长;儿子大学还没毕业,已提前留好了区直机关的岗位;潘杨弟弟正高职称解决了;小舅子内定年底下派基层正职……
背锅就背锅,一死换得全家福,谁在意死后那点虚名?
刘余胜虽因郭文章“压力过大”四个字心里堵得慌,倒也非一无所得,当晚省里靠山便打来电话说别再深究了适可而止,你的问题自然会妥善解决,应该有个满意的结果。
妥善解决,满意结果。这不正是刘余胜想方设法达到的目的吗?有此承诺他便定下心来,也不在意郭文章在潘杨自杀定性做的手脚了。
各方都觉得不错的结果,除了三位年轻人。
不过经历之前挫折打击,他们已学会淡然面对。公平和正义从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所谓讲证据以理服人只能在双方实力相当的前提下,否则,你挥舞着长剑讨说法,人家“砰”一枪就把你撂倒了。
蓝京等人仔细研究了袁琛提交给刘余胜的那份报告——出于不可言说的原因袁琛未对秦铁雁封锁消息,沮丧地认同文中判断,即:
莫小米与荷莲岛精神病院骚乱事件有着某种内在联系。倘若如此,案发当天下午神秘的省城来人抵达市一招后,多出的一个小时就有合理解释。他(他们)到衡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