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市长,此刻衡芳车端平、万启阁两位区长就在我办公室!”
听完梁焱传达的省·委常委会要求,柴明舟从容道,“上午接到省正府办公厅指示后我业已作出要求,他俩把情况说明和证明材料都带来了……”
说着将东西递过去。
梁焱粗略翻了翻,依然愁眉不展:“衡芳前后两任班子一致同意广冶集团承建综合商厦,只不过中途起了点波折,这样的解释在咱俩面前说得通,拿到省里没法交待啊。”
“要处理干部吗?”柴明舟问道,“处理谁都不公平,梁市长,作为外省来的我都知道广冶集团来头有多大,哪是区区衡芳敢得罪得起?我反对以抛出替罪羊方式消除负面影响,要么一层层挖到底,要么直接宣布工程改为公开招标,这件事问责区领导毫无意义。”
听到“一层层挖到底”,梁焱心里一哆嗦,摇摇头道:
“明舟不要激动,省·委也没说一定要处理干部嘛,如你所言广冶是明牌,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名堂。不过,这件事衡泽不能太被动,马上把车端平叫来,我再仔细看一遍材料,等商量妥当我们仨要赶往省城第一时间向苏省长当面汇报,别慢腾腾人家调查组结论出来了才着急起来,你说呢?”
“当面汇报更有利于信息对称。”柴明舟颌首道,随即安排秘书去叫车端平过来。
“广冶集团承建综合商厦项目,区里始终没跟它谈价格?”梁焱看出了问题。
车端平道:“是这样的梁市长,区里决定由广冶集团承建后包括环评在内的一系列前期流程正在进行中,等必要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再谈价格。”
梁焱道:“衡泽地区主要存在文物和古墓保护问题,先落实好施工许可然后谈价格、签合同也正常,可拿到省里又说不清楚了,就问一句面向社会公开招标为什么可以先确定价格,怎么回答?”
车端平道:“通常操作也要等到环评等前期流程到位才签合同,这个问题上广冶没搞特殊化。”
“如果议价,根据是什么?前面三次招标都流标了,没有可供参考的基准价格。”
此时梁焱并非故意挑刺,而是站在省领导角度事先预判有可能被问及的问题,届时市、区两级领导要统一口径。
车端平准备充分,所有问题都没看材料侃侃而谈。
梁焱颇为欣赏地瞅了瞅他,暗想这家伙有俩下子,可惜为黄运雄所用……听说为女办公室主任的事儿跟张建和闹得不愉快,连带把黄运雄也搅进去了,如果那样倒也不失为机会……
“最后一个要点,”梁焱道,“省·委常委会意见是改为面向社会公开招标——曹省长提的要求,说不要怕流标宁可建不成,那样的话衡芳区正府就必须做一桩事……”
车端平猜到会有此着,僵在那儿不吱声。
柴明舟道:“公开招标改定向委托是区长办公会的决定,会办纪要的形式,要再改回去就得否决会办纪要,虽然区长办公会也可以再出一个会办纪要推翻此前决定,一来自己否定自己显得不严肃,二来给了广冶行正复议无休止拖下去的机会,因此只能以区委常委会决议形式来否决。”
“这一来正府形象和权威丧失殆尽了,以后,以后是不是区里重大决策都由区委说了算?请梁市长、柴市长考虑我的处境啊。”车端平沉重地说。
梁焱与柴明舟迅速对视一眼,身为市正府主要领导当然也相当注重基层正府与党委之间的平衡性,并不乐见出现弱势的、无能的、平庸的正府班子。
“否决方式待会儿我跟明舟市长商量,大方向肯定要维护区正府形象,”梁焱道,“不过端平区长,不管采取什么方式,区长办公会会办纪要被否决总是一次正治事故,必须有人对此负责。刚刚柴市长明确反对抛出替罪羊,我想了想,不能叫做替罪羊,因为省·委常委会认定区正府这件事做错了,就得问责,不然省领导面前交待不过去,也没法对人民群众解释。”
柴明舟叹了口气:“我知道端平同志承受的压力最大,好像上次也持反对态度的,是吧?”
车端平也叹了口气:“个中辛酸我不想在市领导面前多说,唉。”
梁焱微微一怔,暗想柴明舟居然明帮着车端平说话,怎么回事儿?遂道:
“分管副区长是哪个?守土有责,分管领导难辞其咎。”
车端平道:“分管城建和旧城改造的是阮其彪同志,不过具体负责招投标的是区长助理郑成林。”
“不过”、“但是”、“然而”,在官场往往才是讲话的重点。
梁焱是老衡泽,一听便知阮其彪是郭文章的秘书,属于受保护对象,那么郑成林什么来头须得打听清楚:
“郑成林……我倒记不太清楚……”
“省挂职锻炼干部,跟阮其彪同一批安排到衡芳工作的。”车端平道。
替罪羊就是他了!
虽然心里暗暗有了决定,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