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糖突地莞尔一笑:“我想唱歌……”
“唱歌?”
蓝京没料到她居然想起这个与眼下氛围完全不搭的念头,真是事事出人意表,不拘一格的运动女孩。
“上次在省城歌厅k歌是喝了酒,影响发挥,其实我唱歌水平很高的,”焦糖清清嗓子轻声唱了起来:
“口渴难忍真口渴,喝了一口又一口,水中金鱼真狡猾,悄悄钻进我肚里;口渴难忍真口渴,喝了一口又一口,谨记最初的水源,不要把它遗忘掉;口渴难忍真口渴,喝了一口又一口,只因今年雨水多,源头已经记不住;口渴难忍真口渴,喝了一口又一口,下次金鱼再来钻,一把抓住它尾巴……”
似民谣般的山间小调,焦糖唱得抑扬顿挫,婉转悦耳,歌声飘到河面上与氤氲翻滚的雾气融合成一团,顺着静静的河水流向远方。
蓝京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清唱,不由得如痴如醉,深深叹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下次k歌别的都不唱,就唱这一首肯定秒杀全场。”
焦糖抿嘴笑道:“不行不行,这首歌不适宜在公开场合唱,会被人笑话的。”
“为什么?”蓝京奇道。
“其实这是盛行走婚形式的大山深处父女之间的一段对话,女儿不慎怀孕,借助山歌告诉了父亲,父亲并没有怒骂斥责,也唱着山歌给女儿出主意,可惜女儿忘了最初的水源(男孩),父亲无奈之下只得……”
焦糖恰到好处刹住,蓝京听懂了潜台词不由得大笑起来,笑了一半却又轧然而止,悟出焦糖隐藏在更深处的一层意思,手臂间揽得更加用力,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你看这条河里有金鱼吗?”
“不知道呢……”
她声音变得很软很轻,似嗓子里堵着棉花,如颜思思所说女汉子甜起来很糖很糖。
霎时间蓝京已做出决定,做一条负责任的金鱼!小米已逝去,思思亦远飞,方婉仪、伊宫珮皆非适婚对象,焦糖应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手娴熟无比地从她后背衣服底下钻进去,倏尔间便握住细瓷般结实的山峰,紧贴在她耳边道:
“金鱼又来钻了,父亲怎么教的?”
焦糖声音更细:“抓住尾巴……”
他的唇又吻上她额头,带着笑意道:“怎么抓不用教吧?”
她“嘤咛”一声如融化的冰完全瘫倒在他怀里,几乎同时象定好时间似的,手机响了!
蓦地蓝京脑海里闪念:又是荒郊野岭,又是提戈上马紧要关头,每每总有意外出现,难道真是天意?!
咬牙切齿一看号码,居然是项社长。
接不接呢?
此时焦糖清醒过来,一叠声催促道:“恐怕也为了绿野药厂,快接,快接!”
唉……
蓝京只得不情不愿按下接听键,却听项社长扬着嗓子道:
“蓝区长咋回事儿,怎么敲你宿舍开门的是伊宫瑜部长,还好像喝醉了的样子说话语无伦次,我是不是敲错门了?”
糟了,忘了那碴!
更没想到项社长居然不经预约大咧咧直接到区府宿舍大院敲门!
霎时蓝京脑子“轰”地一声,眼角瞥见焦糖已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再退,他徒劳地伸手去抓,焦糖却如受伤的小鹿旋即转身大步跑开,月光下迈开矫健的步伐很快消失在田野深处。
“情况是这样……”蓝京大着舌头难以自圆其说,“今晚发生的事比较……一言难尽,这会儿我,我……还在郊区,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到项社长下榻的酒店拜访……”
好不容易打发了半信半疑的项社长,再冲上河堤四下张望,黑沉沉苍茫无际的田野哪见到焦糖的身影?
蓝京深知焦糖的误会大了。
若无那条该死的蛇,那首关于金鱼的山歌以及后来发生的、将要发生的事,项社长的电话无关紧要,顶多戏谑一笑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在焦糖眼里他就是标标准准、不折不扣的——渣男!
可他真的比窦峨还冤呐!
第一伊宫瑜不请自来,自带茅台;第二伊宫瑜主动喝酒,主动喝醉;第三伊宫瑜醉得不成样子根本不可能回宿舍……
远处传来摩托车发动机声音,不多时焦糖威风凛凛从田埂小路跃了出来,依然一身劲装、戴着头盔,整张脸隐在里面看不清表情和眼神。
“焦糖……”
蓝京大喜之下快步迎了上前,不料焦糖猛地加大油门“呼”地从他身边擦过去,冷冷道:
“自己走!”
蓝京大惊,高声道:“太远了……太远了我走不动……”
“那就滚!”
焦糖抛下最后三个字,径直开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最后来救驾的是专车司机,回城途中司机频频拿眼角偷瞟,实在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