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继续开会,这回是讨论研究前期搁置下来的各条线提交议案的县长办公会,足有57项之多,包秋平来来往往捧了两趟,堆在面前都看不到脸。
城建副县长卫豪捧着茶杯进来,见状杯里的水溅出小半,失声道:
“敢情今晚又是通宵?玩不下去了,玩不下去了,我马上申请提前退二线,保命要紧!”
姬小花作记录状,笑道:“卫县长有权收回刚才的发言,不然我可要记录在案的。”
卫豪气昂昂道:“到时我拉着老乐、老贾一块儿退!”
乐师承指指他道:“少在这儿以退为进,等旧城改造启动起来保准比夜猫子还精神!哎我倒了八辈子霉啊,真不该脑子一热答应接下工业这块烂摊子,硬邦邦煮不熟嚼不动。”
“乐县长是舍不得那些个如花似玉的女老师吧,工厂女工哪比得过她们?”姬小花又笑道。
乐师承又指着她道:“全佑宁女老师看下来没一个比小花漂亮,不愧县府大院一枝花。”
包秋平从材料堆里探出头道:“哎哎哎,乐县长别犯正治错误啊,县府大院一枝花指谁已有公论,不能因为个人喜好随意推翻。”
他暗指县委办主任庄咏诗。
姬小花酸溜溜道:“包主任总是及时、准确地提醒这一点。”
说说笑笑间赵怀石、孟云峰等陆续进来,最后则是县长蓝京,甫一落座便直截了当道:
“本该上个月就讨论的议题拖到现在已经太久,57项我都不了解,但一个个介绍再展开来研究恐怕一夜都说不完,我的想法是这次我仅作为主持不参与表决,每位同志就每个议题情况说明控制在三至五分钟,无异议一致通过,有异议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同志们觉得如何?”
这恐怕是提高效率、节省所有人时间的最佳方案,关键在于只能蓝京主动说出口,别的副县长纵使想在心里也断断不可能说,这样一来意味着蓝京放弃对前任遗留议题的审查权与修订权,权力才是问题的核心。
从另一方面讲也是蓝京笼络安抚人心的聪明之举,无须多说能上县长办公会讨论的议题,前期都经过分管条线副县长审查、调研、分析并认同(不排除方方面面关系与招呼),重大、重要项目还需要事先与县长通气,倘若蓝京一古脑推翻等于从头再来,副县长们心里怨气可想而知。
因此今晚县长办公会反倒成为蓝京空降两天以来最和谐、气氛最宽松的会议,副县长们本着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原则,不到三小时就完成57个议题的研究,其中51个议题顺利过关,剩下6个则因为材料不齐、数据发生变动等显而易见的问题被要求补充完善。
散会回到办公室,到基层调研单位突击检查的几位副主任回来了,一五一十汇报检查情况:
有3位工作人员根本没去基层单位调研;
有5位工作人员却不过基层单位热情接受宴请,其中1位喝了酒之后到附近泡脚按摩;
有7位工作人员没遵循在基层同吃同住要求,未到下班时间提前回家;
另据反映,某些工作人员把撰写调研报告的任务交给基层单位……
蓝京思忖片刻,道:“15位工作人员全部停岗、停发工资,在家检查反省;里面股级以上干部移交纪委处理,哼,昨天公安突击检查抓了那么多,今天就敢顶风作案,真是胆大妄为!辛苦三位了,明晚还得继续查,必须让他们踏踏实实做好最基础的调研工作。”
当晚十一点多钟,蓝京感觉到浓浓的倦意——昨夜通宵太伤神了,再想自己刚上任急于熟悉情况、推进工作,包秋平、姬小花等除了全程听候吩咐还得应付正府办日常工作,身体可不是铁打的,以后还是尽量少加班、不加班。
蓝京招呼了一下让司机送自己到父母家,回来两天了必须睡一宵聊表孝心。一敲门,蓝维朴果然还没睡,手里握着一本古谱在研究。
悄悄到主卧看了看熟睡中的母亲,蓝京反身关好门后轻声道:
“今天没啥人来烦您吧?”
“很多,都被我打发了,”蓝维朴道,“但有一位我记下她办公室电话和bp,有空你主动联系一下。”
“哦?”蓝京惊异地扬起眉头,这种做法显然与父亲性格不相符。
蓝维朴解释道:“你高中同学,与我也有数面之缘,工作中遭遇不公正对待恳请得到帮助,她叫田甜……”
“田甜?!”
蓝京道,“好像……好像师范学院毕业后按属地原则分配回了佑宁,哪所学校?”
蓝维朴表情沉重地说:“刚开始在县三中,后来参加市里讲课比赛得了二等奖,调到县教育局教研室没隔两年就提拔副主任,本来是好事儿谁知噩梦来临,她被时任教育局长的乐师承盯上了,无休止的骚扰、各种无耻的暗示明示,好几次打着晚上加班或讨论工作的幌子图谋不轨,都因她竭力反抗没得逞,后来……后来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