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益伦反正要退了,七泽天塌下来与他何干?没必要退下去了还背负包庇晏长述、郭文章的罪名;对曹巍来说案子最好在饶益伦任上捅出来,国家安全一把手负责制嘛,他何必陪在后面刻意隐瞒?”
“是啊,按舅舅这么一说他俩应该目标一致力挺彻查才对,又为何联手压制呢?”
蓝京奇怪不已问道。
“这就需要站在郗太傅角度考虑问题……”
念松霖道,“可惜我站不到他俩那样的高度,掌握的讯息也远远不够,搞不清楚那一瞬间他俩同时想到了什么,他们也不会让外界知道什么——好比你拍板决策事务,都会告诉副县长们内心真实想法?”
蓝京笑着摇摇头。
他发现与燕志祥、路秘书、念松霖聊天本身就是难得的学习机会,无论观察思考问题的角度,还是认知判断事物的原则态度,以及辽远开阔的视野和深遂精微的理念,都让他有茅塞顿开之感。
紧接着,念松霖低声道:“舅舅在你面前说句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的话,系统内部可能有毛病!”
蓝京不由心一颤,全身都生出寒意,同样声音很低地说:“这正是饶、曹联手压制的深层次原因么?”
“我只是怀疑,他俩或许……”
念松霖仰头长叹,“受伤住院期间,有位钟纪委大领导看望时拉着我的手说,松霖啊松霖,你是无意摔跤沾了一身烂泥巴。当时还琢磨大领导说话咋这么俗,隔了很久才悟出话中有话,瞧瞧,领导传递信息的就这么艺术,你懂就懂,不懂笑笑也就过去了,他不会特意跑过来加条注释。”
蓝京沉声道:“大概在上层……某个很小范围已有察觉,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所以我一再强调斗争形势复杂,也劝你断了重逢思思的念想,”念松霖用力搂搂蓝京,“但我把你当作亲外甥的,永远一家亲。”
说得蓝京鼻子酸酸的,眼睛泛红,嘶哑着嗓子道:“我太内疚跟思思在一起的日子里没把握住机会……”
“如今更应该努力淡化,把握好现下机会,不然你总活在追忆和内疚当中,失去一次又一次机会!”
念松霖道。
说罢敏感话题,两人回到堂屋继续喝茶,主要蓝京介绍空降佑宁后工业、农业、交通、服务业等方面采取的措施,也谈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沧海实业和类似庞奔黑势力的邱彰荣。
谈谈说说天色已晚,念松霖特意从书房里拿了瓶一斤半装的茅台,在蓝京面前晃晃道:
“十年军供,以前没喝过这种吧?据说今上非常反感这套做法下令停产,若真如此意味着喝一瓶少一瓶,嘿嘿,今晚咱爷俩使点劲把它分了!”
蓝京苦着脸说:“舅舅,喝酒我不行啊,再说,再说晚上还要回燕家大院,喝得醉熏熏恐怕不象话。”
“陪舅舅多喝了几盅,光明正大的理由,莫非,”念松霖审视他,目光灼灼道,“你回去还有其它安排,比如跟容家女娃儿聊天?”
“没没没……”蓝京赶紧否认。
“回去睡觉怕什么?”念松霖洒然笑道,“不瞒小蓝说,我念松霖虽然混得不怎样,在京都圈子里还算小有名气,不管谁提到了都会竖起大拇指说‘松霖不错’,燕家大院也包括在内,嘿嘿嘿,来,咱爷俩开怀畅饮!”
在所有白酒当中蓝京最适应的就是茅台——当然是句废话,谁不爱喝茅台啊!但以前喝得最多的一次即跟伊宫瑜、颜思思、焦糖三大美女空前绝后的豪华阵容,四个人喝了三瓶,其中蓝京喝的平均数即两碗半,减去泼泼洒洒还有焦糖代了点儿起码七两。
那次酩酊大醉之后醉卧美人怀,压在颜思思身上睡了一夜,被伊宫瑜和焦糖逮个正着。
过去惨痛教训历历在目,蓝京深知自己硬着头皮、发挥再发挥也喝不下去七两五,无奈今晚念松霖难得有兴致,也准备一醉方休,不管怎么说也得陪“咱舅”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