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把规矩竖在面前,令得自恃资格老、有能耐、理由十足的卫豪也没办法,蹙眉苦脸地回到自己办公室,关起门来第一桩事情就是打电话。
不错,作为城建交通副县长,一直以来与陈夏华生意发展壮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不是唯一联系,在佑宁县城要达到陈夏华的身家地位,必定得到类似卫豪这等身份的一群领导“持之以恒的关心”。
除了关心之外,实际上在某个层面存在着“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彼此深耕各自擅长的领域,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惹急了大家都没好处。
本来这样岁月静好,谁知蓝京空降后不按章法地四处出击,不仅把水搅浑了,还把界限分明的区域打乱了,一时间感觉乱了套,没办法规范“该不该做”的问题。
上次突然其来的县招待所改制拍卖就是一例,邱彰荣志在必得,然而沧海实业也想联同二建插手,后来邱彰荣不得不在沿海海产品交易中心作出让步,又私下许诺让二建承建部分改建工程才谈妥。
这回同样如此。
卫豪、陈夏华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旦二十公里肠梗阻县道拓建工程公开招投标,沧海实业、邱彰荣两股势力必定闻风而动,届时就算抢不到工程起码也能咬一大口肥肉。
这些肥肉应该都归二建啊!
当晚十点。
寒风凛咧的县城街头几乎看不到行人,春节高兴劲儿过去了,外出打工的、经商的、上学的纷纷离开,小城商业暂时没有新亮点,先窝在家里享享清福。
街头如此,位于县城西南角的人民公园更是萧瑟,里面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底,若是夏夜倒有可能草丛里、凉亭下、小山深处躲着柔情蜜意的情侣们,这么冷的晚上根本没人出门夜跑,也就基本断了人迹。
一辆小轿车悄无声息驶入公园,以极快的速度绕过假山,越过草坪,穿过长长的树荫大道来到散发着寒气的湖边。
湖边平台上已经停了两辆车,最后一辆到来后正好形成品字型。
陈夏华大腹便便甫一下车,邱彰荣随即衔着雪茄迎上前傲慢地说:
“陈总约十点钟,我俩准时,约客的倒迟到三分钟,不象话吧。”
沧海实业派出的代表是副总经理臧世光,其父曾官至佑宁县委副书计、人大主任等职,他本人也在县属国企当过副书计、副厂长,其地位份量并不比陈、邱两位差多少。
不过副总毕竟不是真正说了算的老板,臧世光默默站在车子内侧不吱声。
陈夏华笑道:“快出门时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彰荣,世光,这儿风大很冷,咱仨不兜圈子直入正题……”
邱彰荣不满地说:“我是建议到乐逍遥泡个澡然后边享受按摩边谈事儿,世光非不肯,防止隔墙有耳什么,真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邱总。”臧世光面无表情道。
邱彰荣一指湖面:“你看这边,半条船都没有。”
“好啦,”陈夏华赶紧道,“眼下大伙儿都知道新来的县长四处放火,佑宁烧得狼烟滚滚,焦头烂额……”
邱彰荣已在县招待所改制一事上吃了大亏,恨恨道:“看那小子猖狂到什么时候!”
“陈总请继续说。”臧世光对邱彰荣尽打岔有些不满。
“虽然大乱,客观上也为佑宁带来不少商机,咱有一说一不打诳语,”陈夏华道,“咱都是生意人,对官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不管谁在台上有了商机就得抓住否则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
“你就直说咱仨今晚来讨论啥?”邱彰荣又忍不住道。
陈夏华耐着性子说:“之前沿海海产品交易中心和县招待所……对了外加四家国企改制招商,三桩大买卖咱仨家都没落到好处对吧?按常理应该包场,结果都被意想不到的黑马抢走了……”
这回臧世光也开口道:“不是黑马,背后绝对有人指使!”
“不管谁指使一连串吃那些活儿也够本,难不成还想继续?”邱彰荣冷笑道,“干脆把佑宁城都买下得了。”
“别说赌气话,”陈夏华道,“外面资本的能量咱仨都难以想象,要知道人家从地级市过来,有实力调度、发动、筹集巨额资金,就冲县长的招牌,资本也愿意赌。”
“以前紧跟吴穹的那些人也这么想。”邱彰荣闲闲道。
陈夏华道:“不是一个级别,请邱总相信我!县招待所、国企改制招商,大伙儿都看出来了他全部要求公开招投标,比价格比质量比服务让人输得心服口服。眼下当务之急咱几个要避免内耗,携起手来一致对外,怎么对付外面资本各凭本事,但起码咱几个之间不能相互捅刀。”
“有道理。”臧世光点头同意。
邱彰荣到底不脱草莽之气,皱眉道:“你说具体点,别绕来绕去。”
“二十公里肠梗阻县道马上公开招投标,县领导已内定由我做,希望二位不要介入。”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