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蓝京在詹泊陪同下来到县中医院看望正在接受治疗的乘客,三名重伤人员手术后各项生命指标逐渐恢复,起码脱离生命危险。
随后蓝京又驱车来到殡仪馆,见五名死者都脱得身无寸缕,赶紧问道:
“他们遇难时穿的衣服呢?”
“昨晚事故现场三具尸体为了便于抢救都脱了,夜里发现的两具尸体因为有些泡胀所以也……”
工作人员在旁边解释道。
“衣服在哪里?”蓝京又问。
工作人员哪里知道这么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詹泊赶紧与秦铁雁联系,一圈问下来的结果是:
不知去向。
蓝京紧拧眉头显然心情恶劣到极点,大步出门仰望着天空连连深呼吸,突然间似想起什么又返身回去,指着尸体问道:
“都验明身份了?”
“两个城区,三个后河镇。”工作人员道。
“走,去公安局大楼!”
蓝京一挥手道。
二十分钟后匆匆步入一楼大厅,面色黯淡、嗓子已嘶哑得说不话来的秦铁雁迎出来,微微摇摇头暗示仍无进展。
蓝京吩咐道:“把夜里讯问记录都捧到会议室,再拿只沙盘过去。”
秦铁雁不解地依言而为。
来到会议室,蓝京在沙盘上画出中巴的内部结构图,先剪了张纸写上老张的名字放到驾驶室位置,道:
“明白怎么做了?按乘客们所说的自己的方位、证明人方位一一摆放,我倒要看看多出的那个乘客怎么回事!”
“噢对,还原现场!”秦铁雁猛拍脑袋道。
随着一张张纸片摆放到相应位置,或坐着,或站着,中巴车29位乘客都各就各位,还剩下一个名叫周阿柱的,翻遍所有讯问记录都没乘客提过,在中巴车里也没有对应位置。
此外,周阿柱就是昨晚当场死亡的三位乘客中的一位,可谓死无对证。
蓝京和秦铁雁赶紧又回到中医院,拿着周阿柱的照片叫老张仔细想想昨晚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上车。
——按说中巴小票是最准确的证据,可老张承认只有给足车票钱的才撕小票,而且有人觉得小票没用干脆不要,所以出的小票数量远低于实际乘客人数。
可怜的老张脑子晕乎乎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哭丧着脸说之所以觉得周阿柱也是乘客,主要脸熟,以前坐中巴去后河镇做过铁匠活儿……
“他是铁匠?”秦铁雁精神一振赶紧问道。
“也……也不算正宗的,”老张道,“他在铁器店帮工,稍微懂点,所以偶尔坐中巴到乡镇给铁匠当下手。”
“哪个铁器店?”蓝京问道。
老张又不知道了,本来不过熟客随口搭讪而已,哪可能了解那么细致。
“立即查!”蓝京道,“一家家铁器店问,这里头肯定有名堂!”
“嗯!”
秦铁雁快步走了出去,蓝京望着他的背影思忖有顷,良久拨通王兰花手机道:
“王镇长,有个人帮我查一下,叫周阿柱,可能在后河镇打过短工,请摸清楚他接触过哪些人,有无关于昨晚的安排。”
“是,蓝县长!”
王兰花响亮地应道。
很快秦铁雁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周阿柱,男,43周岁,已婚离异,无业,老家在望东镇,长期在县城装饰城等铁器店帮工,确如老张所说偶尔也乘坐中巴到各乡镇做铁匠的下手,因此跟各条线中巴司机都熟。
至于周阿柱昨天行踪,几家他平时出没的铁器店都说三四天没见了,还以为又到乡镇打短工呢。
紧接着王兰花也回了电话,汇报后河镇只有一家铁匠店,上半年因为赶桩急活儿请周阿柱来过帮了两天,正常而言没必要,下半年以来没跟周阿柱联系过。
王兰花还说为防止铁匠撒谎,她还安排本地人到他店铺邻居打听过,小镇人流量小,平时确实只看到铁匠一个人敲敲打打。
熟悉铁匠活儿——铁桥;
孤身一人没有稳定收入来源——容易被金钱所诱;
所有乘客都没提到周阿柱——他根本不在中巴车上……
一系列推理下来很自然的结论就是:
周阿柱当时躲在河岸边,看到中巴车驶上铁桥上按下遥控器,随后水下安放的炸药爆炸,铁桥崩塌,中巴车坠河;大概离得太近的缘故,周阿柱头部遭到迸裂的碎片飞绞严重受伤落水而亡!
然而证据在哪里?
关键要找到周铁柱国庆期间的行踪,接触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特别昨天白天有谁在哪儿见过他。
秦铁雁随即作出两项决定:
一是把周阿柱作为重点嫌疑人;
二是抽调所有警力进驻装饰城和县城所有铁器店,做到应询尽询,一个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