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寓宸显然没心情跟蓝京斗嘴,阴沉着脸道:
“你有一万个理由出现在这里,对吧?”
蓝京道:“正如张书计出现在这里一样。”
张寓宸冷冷道:“但你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莫小米遇害现场?”
嘭!
霎时蓝京胸口仿佛挨了重重一拳,呼吸停滞,内心狂震万分!这个秘密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除了秦铁雁。
难道秦铁雁出卖了自己?不可能!
这是张寓宸使的离间计!
蓝京强作镇定道:“我不明白张书计为何这个时候提到莫小米,那个案子省厅已经有了结论。”
“你向省厅坦白出现于莫小米遇害现场,而且是她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吗?”
张寓宸声音更冷,陡地提高声音道,“蓝京是莫小米坠楼案重要嫌疑人,把他抓起来候审!”
“是!”
田奥大声应道,带了两名特警上前边将蓝京反铐起来,边再次低声道:
“蓝县长,职责在身,得罪了!”
蓝京被张寓宸抛出的杀手锏搅得方寸大乱,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似乎,说什么都是错,因为他的确是莫小米生前接触的最后一个人,也的确目击她坠楼身亡的惨状,但为何没第一时间站出来为警方提供线索?
站在蓝京角度肯定有种种顾虑和想法,然而站在警方角度,就属于不折不扣隐瞒事实、不配合案件调查。
换普通老百姓没关系,公众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但并非强制,换而言之我可以不主动配合。不过落到蓝京头上就不同了,身为党员领导干部,又曾追求过莫小米,偷偷摸摸与她在市招待所见面本身就不寻常,为何目睹她坠楼后迅速逃离现场,在此后省市多轮调查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
所以张寓宸“重要嫌疑人”的论断是成立的。
蓝京是学法律出身,从开始起也深知这个非常要命的bug,故而除秦铁雁外,哪怕最亲密、最无话不谈的念松霖都没提过,更别说容小姐、焦糖等人。
被铐着塞进警车瞬间,张寓宸语带嘲讽道:
“抓捕刑事案嫌疑人无须经常委会批准,这是你跟秦铁雁惯用的套路,是吧?”
蓝京又噎住,面对阴沉难测的张寓宸,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认栽。
张寓宸似料知此刻去县城根本不可能搜到莫胜男,索性放弃,大队人马立即返回衡泽,第一次从旅游快速通道经过居然是以犯罪嫌疑人身份坐的警车,人生之坎坷,命运之无常,实在不可思议。
警灯都关闭了,也没鸣警笛和喇叭,车队悄无声息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耳边只听见车轮摩擦地面声,真切而又单调。
不知隔了多久,反正在封闭的警车后厢看不到周遭景象,对面两位特警面无表情盯着他,双手紧握微型冲锋枪,象在提醒他一点:
不准轻举妄动,否则随时可以开枪击毙!
外面渐渐响起了车声、人声、音乐声,应该下高速后进入市区,蓝京暗想今夜会关在哪儿呢?
如果在只有个别领导掌握的“点上”,说明要秘密审讯,同时也是杜绝各方组织营救的可能,然而从警车进城来看证明张寓宸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否则中途就会拐入哪个不知名的乡间小路,天晓得这家伙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车子轧然而止,紧接着有人拖着蓝京下去,抬头一看不由惊诧不已——这地方他来过,分明是市第二看守所!
以前衡芳区委曾组织科级以上干部来这儿进行警示教育,告诫干部们“约束不住贪念和欲望就会进来”,想不到的是,自己真的来了。
上缴代保管物品,其实也没啥,被押上警车前证件、手机、钱包等已全部收,然后换上看守所统一服装,还领了个编号——44727,在看守所里他没有名字,一切都以44727代替。
两名干警边带他进去边交代纪律,使他又颇为惊讶,张寓宸不想争分夺秒连夜审讯吗?
须知此时念松霖、容小姐、柴明舟等应该都接到他被当作犯罪嫌疑人逮捕的消息,这一夜可想而知会有很多变数,张寓宸一点儿都不着急?
“咣啷”,铁门打开,蓝京进了小屋子后又一愣:里面居然已经关了个人,哦,墙边有两张床说明这是双人间!
正处级干部都不享受单人间待遇?这个笑话似乎有点冷。
“咣啷”,铁门又关上。
里面关押的人似被吓了一大跳,站在床对面角落里神情畏缩地瞅着蓝京,蓝京这才发现对方脚底下就是蹲式厕所,代表着不管大小便都得当着对方的面进行。
妈的,难怪不安排单人间,张寓宸是想羞辱自己呢。
借着微弱的灯光再仔细看那位……牢友,头发长得快披到肩上了,脸色呈黯淡的酱紫色,全身有种看守所、拘留所特有的虚胖——早晚大馒头加米汤,不运动,甜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