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完手续哪里还敢停留在这儿丢人现眼,七八个关系户如同丧家之犬地逃离二楼大厅。
蓝京却没借题发挥,继续沿着窗口边走边问:
“中心类似这样的特殊业务办公室还有多少?”
石森亦步亦趋紧随其后,道:“向蓝书记报告,就这一个,别的没有。”
说话间来到办理电子商务的窗口,蓝京停住脚步饶有兴趣观察那名操作员娴熟的手法和耐心细致的态度,等办理完后上前道:
“你这位同志服务意识不错,在这儿干多久了?”
操作员起身道:“报告,两个月不到。”
“啊,这么短时间就能掌握操作要领?”蓝京微笑道,“原来干什么的,为啥调到这里?”
此言一出石森等人神情都有些不安,气氛也骤地冷了下来。
操作员道:“我之前是县委办综合科副科长……到这儿工作是组织安排,没有任何情况。”
“没情况会从机关调到前台服务窗口?”
蓝京明显有些不信,转身问,“石主任说说,说实话,我到基层就是了解真实情况的。”
石森谨慎地说:“从组织部门转来的档案看,没有受过处分等组织措施,应该……正常工作调动吧。”
蓝京又问陪同视察的县委办常务副主任郑光泉:“光泉主任觉得这伙子工作表现如何?”
“挺好,挺好……”郑光泉惜言如金。
“打电话给组织部问问具体原因。”蓝京指示道。
郑光泉不敢怠慢,快步走到无人的角落打电话,隔了好一会儿回来汇报道:
“情况是这样,之前考虑到两办人员超编,组织部门从减员增效角度出发对部分人员进行了分流,沃利军同志就……就在名单之中。”
绕了一大圈,蓝京找的就是颜思思临行前交待可以信任并重用的两个人,但如果沃利军服务态度不好或操作不熟练怎么办,放心,蓝京总能找到“格外赏识”的理由。
去年视察铜关行正服务中心,田家旺抽烟落到蓝京眼里都是问题,可见领导想找碴或想找亮点的时候,信手拈来,压根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蓝京语气沉重地说:
“压缩编制要杜绝粗暴的一刀切啊,以我多年工作经历,两办干部员工是最辛苦的,也得到锻炼和成长,不夸张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可用之才!当然了窗口也是为人民服务,工作岗位没有轻重贵贱之分,但写材料的手用来做这种机械的、重复的劳动,我个人认为是人才浪费!”
郑光泉赶紧找补:“刚刚通电话时组织部门已经意识到了,正着手对前期分流人员进行回头看,力争把合适的人才用到合适的岗位。”
“这个还要看吗?一目了然!出了问题尽是空话套话,没有实质性的东西!”
蓝京不满地说,“正好市委办现在缺人手,小沃同志还回去吧,没准要派上大用场。”
组织部说县委办超编,县委书记说缺人手,看谁嘴更大。
郑光泉连忙道:“我这就跟组织部衔接,尽快办理调动手续……”
蓝京似没听见,径直道:“小沃把东西收拾一下,从现在起跟我跑基层。”
“是!”
沃利军响亮地答道,起身关电脑时手指都有点发抖,实在没想到自己人生本已黯淡无光之际天上砸下来大馅饼。
因为这种事情颜思思不可能事先与他通气,成与不成要看机会。
蓝京索性将戏做足了,看完二楼再到三楼,然后下楼时远远瞥瞥人社窗口,意味深长道:
“这会儿人不就少多了吗?一个窗口才办到猴年马月。”
石森听出县委书记没有追究的意思,连连道:“今后我们要加强窗口间调剂,全心全意做好群众服务。”
接下来蓝京由近到远视察了东风、牛坪、仁北、纳双等镇,在仁北,县委常委兼镇书记周凤禄陪同蓝京一行到地间查看夏季农作物,满脸忧色说农民收摘后运不出去、卖不动,久而久之果实熟了懒得收,甚至都不愿意种,由此形成恶性循环,很多贫困户并非天生的,正由于积极响应正府号召加大投入,到头来血本无归,干脆贷款不还了,成天躺在家里等财正救助。
蓝京环顾四周连绵起伏的山脉,感慨道:
“七泽属于丘陵地带,哪个县市有座大山就当作宝贝似的,全方位投入予以开发;三相就是大山太多,把老百姓生路都挡没了。省市两级每年都应该有修路建桥的专项拨款吧,涧山主攻方向是哪边?”
周凤禄道:“元州在三相还算经济比较好的,涧山在元州又算日子过得去的,可修路建桥专项资金相对向贫穷落后地区倾斜,此其一;其二,涧山在四年前制订与元州大融合的发展蓝图,有了钱就往元州方向砸,各乡镇分到的那点仅能满足修修补补……唉……”
“就是陈豪书记的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