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海的父亲有着自己的淳朴算计。
好话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东西能不往外拿尽量不拿。
眼看着事情就要圆满成功,没想到纪元海过来之后,傻不愣登直接要给大队书记两条大鲤鱼。
这让他难免抱怨,这不是自找的麻烦吗?
他却是不知道,纪元海之所以愿意跟七大爷套近乎之余送东西,还有自己的目的。
这位七大爷毕竟是大队书记,这一次他给纪元海家介绍对象,说白了就是照顾亲族;凭这个心意,纪元海本就应该有来有往,光说好话恭维,顶多是面子勉强过得去而已。
而想更以后真正用得着这位七大爷,就得提前处理好关系。
借这个机会“好上加好”,两条鲤鱼真不算什么。
纪元海知道父亲也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小算盘,要是全部掰开了说,全家人都会以为他异想天开。
好在父亲也没真生气,抱怨两句之后,就又继续干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七大爷笑着走过来,跟纪元海说话:“你小子有本事!”
“我跟陆荷苓一说,那姑娘就红着脸低头。”
“我说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把头点了。”
纪元海连忙再度客气感谢,七大爷又交代他:“明天你带上户口,我给你开個证明,去公社把结婚证明领回来,陆荷苓就能去你家住啦!”
纪元海连忙开口:“七大爷,这件事儿我有点不太明白…从今往后,她那个户口是不是就是咱们农村户口了?”
“那肯定是。”七大爷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保留她城里户口?”
纪元海问道。
七大爷有点挠头:“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应该是不行。”
“你想啊,知青都吃不到城里供应的粮食,还能算城里人吗?”
“她要是能回城,那城里户口才是真的,她现在也没办法回城了。”
纪元海本来也没抱着太大希望,听后点点头,心说只要我以后努力,户口问题以后解决并不难。
若是带着重生的记忆还没办法解决户口问题,那纪元海不如找块豆腐趁早撞死。
七大爷走后,纪元海继续干农活,摆弄棉花地。
二叔纪保国又到了旁边,隔着一行棉花。
“哎,元海,刚才书记跟伱说啥了?”
“是不是不许你娶女知青?”
说着话,一股不讨喜、幸灾乐祸的劲头就露出来。
纪元海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感受着周围棉花和草木的隐约共鸣。
心里面微微一动,棉花就有了一点回应。
就在纪保国低头给棉花打尖的时候,棉花忽然用力反弹,抽打在纪保国脸上。
纪保国哎呦一声,捂着脸蹲下。
纪元海忍着笑看过去,只见他眼泪都下来了,脸上一道鲜明无比的红印。
“二叔,你怎么了?”
纪保国对那棵棉花骂骂咧咧,嘴里也没好话。
纪元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下工时候,各家各户统计了工分记上,纪元海干的跟正常壮劳力一样多,又是十分。
纪元海干活勤劳,爷爷和父亲、三叔都挺高兴,大哥纪元山也跟着称赞两句。
二叔带着一道红印子,低眉耷拉眼的,倒是令人发笑。
“爹,我上河沟看看去。”
纪元海跟父亲说道。
父亲有点嘀咕:“你去河沟干什么?真给书记抓鲤鱼啊?”
“再过一会儿,天都黑了!”
纪元海心里有一个想法,正准备去尝试一下。
“爹,你放心吧,我就去碰碰运气!”
“别下水啊!干一天活身上没劲儿,下了水一抽筋,那准得出事!”父亲叮嘱道。
“好嘞!我知道!”
纪元海招呼一声,一转身看见陆荷苓和其他几个知青正在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陆荷苓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又抬头看了一眼纪元海,脸渐渐跟晚霞一个颜色。
纪元海对她笑了笑,招招手。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
“他是跟我们打招呼?”
“那是二小队的社员纪元海吧?”
纪元海转身走远,穿过一排排土坯房,经过一个孤零零的独家小屋的时候,听着里面有哭泣声。
“妈,我饿…”小孩哭着说。
“好孩子,我这就给你做饭…奶奶没管你啊?”刘寡妇的声音响起来。
“奶奶不让我吃饭,光让我喝凉水。”
刘寡妇叹着气:“唉…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纪元海又迈动脚步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