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女孩子前所未有的沉默。
她此刻的安静和平日的作风迥然。
太阳正在缓缓下山了，夕阳迷人却又沉重的光芒不如白日来的耀眼，却能把人阴暗的影子显得更加绵长。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快走到手鞠所说的建筑物前，隐隐约约能看有个忍者在那里等待着谁。
可是还距离汇合处一些路程，我爱罗却停下了脚步，这让揣着心思的女孩也跟着停了下来。
天南星抬起头有些好奇，“怎么了嘛？”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停下，也没察觉到自己过于安分的状态。
“你……”
我爱罗转身看着女孩，欲言又止。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起伏，眼神中却能看到明显的失落。
那双眼睛好像在看着记忆中遥远的事情，才会对现在周围的一切变得漠然。
不知道为何，这样乖巧的女孩看上去比平时淑女许多。况且她的形体本来就很好，现在多了几分阴郁竟显得颇有气质。
永夜以前也常说天南星只能做个哑巴美女。
但是我爱罗总觉得心里很奇怪，他似乎不喜欢看见天南星这样失落的模样。
“你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吗？”
“刚才的事情……”天南星看着对方很认真的询问自己，才把自己的心又拉回了现实，“你是说白鸟鸦桥吗？”
“嗯。”
“没有。”
天南星稍微摇摇头，看向了那正在下沉的夕阳。
白鸟鸦桥并不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尽管她真的很讨厌那种人的刻薄和尖酸以及他们从未亲历却随意判定死刑的随波逐流。
但是……
让她心里沉闷的却不是白鸟鸦桥，而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一类人的态度。
她把目光又重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当她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我爱罗，她就对这种气味熟悉并且乐意接近。
她心里产生过一种冲动且感性的想法——他会理解她。
迟疑片刻，太阳已经快没了光辉。天南星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撵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爱罗……你说究竟要多久才能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固有的看法呢……”
“十天……一个月……一年……”
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
“还是一辈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爱罗也想知道。就像是白鸟鸦桥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即使自己有所改变，可是别人早期形成的看法不一定凌驾于现实之上。
“我以前以为，只要杀死了所有害怕我的人……只要不再存在知道真相又恐惧我的人……我就能重生。”
“我就能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活着……”
“事实上我差点做到……”
话语听上去很悲哀，可是天南星却没有要哭的样子。她的脸上只有疲惫和无奈。
就像是这种痛苦在内心持续太久已经习惯并且接受，可她却又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解脱。
“可是我失败了，有人记住了我的过去并且仇恨着我……当看着刚才那个男人害怕我的眼神，我仿佛回到了最恶心的那段日子，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中的恐惧感令人作呕。
他们在害怕，不是害怕一个人而是在害怕一个超出认知范围的怪物。
他们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当做人去看待。
即使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们依旧会害怕。
小的时候她就产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既然都要被人用那种眼神看待，那为何不让他们真正恐惧呢。
当她在地牢中看见七海释的时候，她感到那个人的身上有相似的共鸣。
也许他能拯救她，能带她走……
随后……
那场至今成谜的水伊吕大屠杀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了无序的一笔。
“你只要像平时那样就行了。”
我爱罗的声音让天南星停下了自哀自怨的戏码，紧缩着瞳孔怔怔看着。
“你身边……有很多人爱着你就够了。”
这些话不是哄骗而是对方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心里一瞬间像是有什么涌现出来，本来阴郁的面容一下子展露了笑容。
可明明是真心的笑颜中，却又忍不住挤出了泪水。
天南星胡乱抹着，“你说的没错。”声音也重新爽朗开来。
她平时真的积攒了太多的压力。她恐惧给自己珍惜的人带去痛苦，因为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
毕竟天南星是个聪明的人，聪明到从小到大被人夸赞脑袋灵光的永夜都甘拜下风的那种。
她不是真的傻，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明白但是假装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