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呢喃,她抱紧了孩子,回头看着皱巴巴的皮肤默不作声。
无能为力——这不是第一次心中有这样的彷徨。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寻声赶来,看见了地上的景象。
[怪物杀人了。]
[果然还是很危险啊,那个私生女。]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这个家中除了阿满再也没人相信天南星什么都没有做。
是啊,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杀了她,也没能救她。
少爷还是少爷。
因为看到姐姐很难过的样子,阿满即使当时不明白死亡和命运,也再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
直到大了些,他才知道当年做了可恶的事情。
阿满的心中多了份愧疚,他更加仔细观察着天南星的生活,才发现所有人都讨厌她、害怕她、疏忽她、甚至偷偷给她下绊子。
是不是自己害得呢……
他没有勇气说出当年的真相,他害怕身边的人知道自己杀了人会像对待姐姐那样对待他。
他不想变成人们口中的“怪物”。
唯一赎罪的方式只能比任何人都爱他的姐姐。
父亲对于那件事没有说什么,他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
而他开始想要杀了天南星,是从女孩知道母亲失踪真相开始的。
因为他明白了这个女孩不会再小心翼翼把他当做家人。
而从她的眼中他能看见自己心中同样的决绝。
是一种能毫不留情告别无所利用之人的残忍果断。
我们有心。
心灵是灵魂的寄托,能感受喜怒哀乐,能为心尖上的人们赴汤蹈火。
——这是母亲教她的。
我们没有心。
冰冷的核心制造了所有的幻想,我们只有麻木的利益关系和追求力量的疯狂。
如果有人取出我们的心脏,再重生一个就好,如此廉价。
——这是父亲告诉她的。
还记得当年去了砂隐村,她也是听孩子们这么谈论着我爱罗。
刺痛的词汇被眉飞色舞地描绘,她听着,满脑子都是过去的模样。
童年像是在幽暗的盒子里,墙壁上挂满了喇叭。不停地播放着闲言碎语的埋怨。
恨不得直接说出心底那两个字。
[去死。]
生来有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摆放着零散的漫画书和篮球。
看上去房间的主人年纪不算太大。
房间的桌上是很久之前的照片,虽然保存得不错可是岁月荏苒,依旧泛黄了边角。
照片是他十岁左右的时候七海释给他拍的,那正是天南星来到砂隐村的时候。
她和每一个开朗的孩子一样,看不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会去附和别人的谈话,也会因为意见不和而生气。
无论是白鸟鸦桥或者当时和她认识的人,并不觉得孩子们嬉戏的快乐有半分虚假。
可事实,那一切如同泡沫。
他反是有些愧疚,看到的太过表象,从前也随波逐流地说着话。
“哆哆。”
敲门声响起来,鸦桥的母亲看着儿子迟疑了一会儿。
“怎么了?”
“好像是高层的人还有些话想问你。”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九咫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身后那一派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又何尝不知,可还是那句话,该说的已经说了。”
这孩子在说谎。
——虽然没有依据,但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一举一动都能用感觉去判定他的心情。
像是无奈,母亲摇摇头,“那你总要给个面子不是。”
说来有理,却着实让人烦躁。
鸦桥想了下点点头。
“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