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咫路大概从没想过吧,这个不久前还被人重伤的下属早就开始摇摆不定。
就如天南星说的,他曾经的傲慢来源于令人惊叹的学习能力。
很小的时候鸦桥就被人称作难得一见。
捧在手掌心里难免视角有限,加上他不是多认真的人,才落得那时候恐惧万分的狼狈下场。
若是努力些,早就成为村子的中干力量。
可最近他也明白了,有些东西一出生就决定了。
无法改变。
力量也是。
就算多么努力,毫无天分也难以脱颖而出。而并非强大的人都喜欢自己的特别。
他以前想过得到别人的夸赞,像是“天才”或是“百年难遇”之类的词汇。
听到的时候全身像是闪耀光芒充满了自信。
现在他害怕听见,话语听起来更多的是吹捧或是嫉妒的阴阳怪气。
他配不上这样的字眼,在自己之上的家伙太多,除了努力别无选择。
或许也不用太努力。
他想到九咫路近来越发魔怔的眼神,总觉得人一旦开始追求力量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种模样,巴不得生吃了别人。毫无自尊和情义,为了变得让人害怕,可以牺牲一切。
他讨厌这样。
“九咫路……她现在是砂隐村势力最大的一派?”
“政治是的,不过力量上却不是。”大致和天天讲述了一下近况,鸦桥摸着创可贴,“自从上次青砂城出现后,九咫路不仅仅身中重伤,心中更是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可怕的强大击碎了她的野心。正常人大多一蹶不振,可偏极端的,像是九咫路那种选择看得更远。
偏执狂。
野心家。
“那你作为她的下属不赞成她的做法吗?”
“我也没办法。虽说她上次大病失算,势力削减却微乎其微。我能不为自己考虑,可是我还有父母……”
几乎是全职主妇的母亲,以及失去了右腿只能经营买卖的父亲。
跟着九咫路掌握经济命脉是肥水,他丢不起。就算抛弃身外之物,命还是要牢牢握紧。
最起码不能牵连已经脱离政事的父母。
“我现在怀疑她甚至和其他势力有所勾结。”一声叹,尽显疲惫。
时代逼迫每一个人长大。
天天想了想,“那你现在怎么办,那个人不是让你来监视我们的吗?”
“嗯,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上忍交替接班。”他说着,“九咫路现在想知道木叶的表态。我回去和她说你们是支持她一派的就行。”
“不妥。”天南星制止着,“虽说上次青砂城的事情我们看似磨合,但是前面的恩怨并不能作罢。何况你既然是答应九咫路过来做侦查,她八成以为是你对我还有积怨,你若把木叶撇的干净反而会失去九咫路的信任,让她看透你现在的倾向。”
“那我应该怎么说?”
“就说木叶准备干预,但是你不确定他们愿意帮谁。而天南星有她自己的单独任务。”她说着站起身子。
她不能让鸦桥和九咫路产生隔阂也绝不能让九咫路知道花寻和抶陌就在这里。
良策却因为时间紧迫无法盘算,最好的快谋唯有让九咫路集火与她。
“你就说你发现我是天血之人,准备制作血偶替代某个人参与内政。还发现我听从于另一派未知的势力。她会联想到我预计的方向。”
“你疯了?!”鸦桥大喊一声站了起来,“就算你不清楚村子具体的情况,九咫路在寻找天血的事情总是有所耳闻的吧?!不然你也不会要消除医院的记录了?!”
天南星沉默着,不二话。她没有其他办法。
比权利更诱人的是不死。
也只有自己能当诱饵。
“天南星……你不会是想……”
默认让鸦桥害怕地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