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一声佛号后,陆离便停下了脚步,寻着声源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一处并不是十分特别的禅房,只是相较于其余的禅房多了几分雅致。
禅房的房门紧闭,门外有两名武僧正手持棍棒笔直而立。
“陆施主请进,请恕老衲腿脚不便,不便出门相迎。”
闻声,陆离丝毫没有犹豫,就朝着那间禅房走了过去。
只是当皇甫若微和小青竹刚要举步跟上,就被那名小和尚很客气的给伸手拦住了。
“主持方丈只说了要见陆施主一人,二位女施主请随小僧这边用茶稍等片刻。”
“你!……”小青竹刚要开口反对,就见到陆离回头朝着她们二人点了点头道,“客随主便,你们就先随这位小师傅去侧房休息吧。”
说罢,陆离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入门陆离便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年迈老僧正闭着双目,被人摆在一张矮桌旁的蒲团之上。
至于为什么说是摆在蒲团上,而不是坐在蒲团上,那是因为这个老僧根本就没有双腿,又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有下半身。
起初陆离还以为,刚才老僧说自己不方便出门迎客,是因为身体老迈,又或者是在故意摆谱。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个老住持方丈是真的不太方便。
见到老僧后,陆离却并没有好奇,老僧的下半身是怎么没的,反而是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了起来。
这间禅房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矮桌,一张木床,几个蒲团,再加上一个被碳炉煮沸的小铁壶,除此之外,几乎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多余的物品了。
老僧虽然没有睁开双眼,但他却像是能看透陆离的心思一般,任由着陆离四下看完后,他这才睁开眼睛邀请道,“老衲普贤,乃是本寺的主持方丈,陆施主请坐吧。”
由于房间里没有椅子,于是陆离干脆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老僧对面的蒲团上了。
陆离落座后,两人谁都没有再继续说话,直到普贤拎起小铁壶,为陆离倒满了一盏热茶后,陆离才开口道,“普贤大师喊我过来,不会是只为了请我喝一杯热茶这么简单吧?”
“陆施主说笑了,屋舍寒酸,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陆施主能够见谅。”
老僧不着急说缘由,陆离也没有去追问,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细细品着这一壶刚刚煮好的热茶。
直到陆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普贤才开口道,“陆施主心中所想之事,请恕本寺无能为力。”
“哦?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普贤大师莫非就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吗?”
“能够使得陆施主屈尊降贵来到本寺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那些寄放在本寺的土地了吧。”
“既然普贤大师都已经猜到了,那么就请大师能给出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陆施主心系百姓,即便是老衲拒绝了施主的要求,想必施主也不会因此迁怒于本寺的僧人吧。”
“普贤大师这是吃定了我不会滥杀无辜喽?”
“陆施主若是要泄愤,不过是会取走老衲的项上人头而已,而那些人若是想要报复,却是会断了本寺的传承的,老衲虽然在这寺院中修行数十载,但是仍旧放不下这尘世间的杂念呐……”
此言一出,陆离顿时就被这个老和尚给气笑了,“呵呵,就是因为我比那些乡绅士族们心善,所以大师就怕他们的报复而不怕我吗?”
“老衲虽已是风烛残年之躯,但是寺内可还有这数百名僧人,所以老衲绝不会容许这大报国寺的传承,断在老衲的手里,希望陆施主能够理解老衲的私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普贤明显是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陆离虽然心生愤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这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陆离逼迫普贤交出土地的手段,只能用普贤的命来作为威胁,因为杀多了,济阴城的民心也就散了。
而那些乡绅士族却是与之不同,他们可以拿整座寺院中的僧人来作为威胁,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杀光了这群僧人后所带来的后果。
“那么我若是说我可以护住大报国寺的周全呢?”
“陆施主能护得住本寺一时,护得住本寺一世吗?俗话说夺人田产,犹如杀人父母,他们可以千日做贼,但是陆施主却是未必能够做到千日防贼啊。”
“有道理,大师不愧是能以此残身,坐上这大报国寺住持方丈的人,陆某佩服。”说罢,陆离便对着普贤苦笑着抱了抱拳。
刚见到这个老和尚的时候,陆离还在奇怪,为什么大报国寺会选一个残疾之人来作为这住持方丈。
可是现在陆离全明白了,这个老和尚仅凭对济阴局势的精准分析,就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了。
听完普贤的解释后,陆离就知道,眼前的这个老和尚,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给琢磨透了,随即他也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