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黄安知道后会不会感慨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这王庆,乃是东京开封府内一个副排军。他父亲王砉(hua),曾是东京大富户,专一打点衙门,教唆结讼,放刁把滥,排陷良善,因此人都让他些个,穷人不敢招惹,富人不屑与之为伍。
这王砉真不是个东西,坏透了冒烟都。
如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此人年轻时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中了一块阴地,当出大贵之子。这块地却是王砉亲戚人家葬过的,王砉丝毫不念亲情,竟然与风水先生狼狈为奸,设计陷害。王砉出尖,把那家告纸谎状,官司累年,家产荡尽,那家敌王砉不过,远离了东京城。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来的儿子也不成器。这王庆从小浮浪,家中独子,王砉夫妻爱护宠溺,凭他惯了。待到十六七岁了,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读书,专好斗瞈走马,使抡枪棒。王庆赌的是钱儿,宿的是娼儿,喝的是酒儿。
王砉夫妇,也有时训诲他。可自身年迈,孩子长大,如何拘管得下?王庆逆性发作,将父母詈骂,王砉无可奈何,只索由他。过了六七年,把个家产费得罄尽,单靠着一身本事,在本府充做个副排军。一有钱钞在手,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拽出拳头便打,所以众人又惧怕他,又喜欢他。
王庆此人可以归纳为对内打爹骂娘,对外哥们讲义气,豪爽仗义,一身江湖做派,混迹在官府。几年下来也是老油条一个,深知官场黑暗。无权无势无背景,在鱼龙混杂的京城难有作为。
就像他副排军做了几年,踏实肯干,却不得升迁。那些有背景有门路的人,轻易担任并升迁。王庆几年来见得多了,心有不甘,所以另辟蹊径。听到富干办找人做事,于是横下心来要做。
今天与富干办把这件事商议敲定,只待准备妥当。
次日,王庆托人向官府告了病假。他自己则是去了码头,自掏腰包租下来两艘货船,在指定地点等待。又召集了一群信得过的哥们,酒肉招待。挑选其中口风紧的人相助,并准备车辆……
另一边富干办为了促成这件事,亲自前往甲仗库找到主事人说明此事,给了定金,把床子弩,投石车,猛火油等武器装备放在指定醒目之地。又以自己的身份和几个巡逻军官打过招呼……
待到事情办妥之后,富干办满脸肉痛,带着自己出的五百两银子,与王庆会面,交付银两。并把甲仗库的和与巡逻队通过气等事情如实相告。
王庆也将计划说与富干办听来。
两人密谋复盘一遍没问题,决定照此执行。在腊月二十三这天,也是小年,城中热闹非凡,烟花绽放,直到深夜时分,街上行人才少了。
王庆穿着黑袍头戴兜帽,带着一票人马专走小巷子,趁人不备,从甲仗库事先敞开的后门潜入。把早已放在外面的床子弩,投石车等搬走。车拉马拽,避开巡逻队和人群,运到河畔登船……
来回几趟,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给运上车。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两艘船出了城,富干办带人接住,剿匪军和济州兵全盘接收大型器械……
王庆因为这件事办得好,没过几天,便被扶正成了牌军。专职负责为富干办往外运输装备等。
而且是因为这件事,为自己惹来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