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碌碌者一天的劳累,为的就是晚间可以放松下来,吃口热乎的饭菜,扯两句闲话,再喝上它一口。
无论喝的是辛辣的酒还是微苦的茶,那都是片刻的安宁。
小渔村自然也不例外。
天色渐晚时,雨渐收,那红彤彤的落日勉强露出半张脸来,坠入远方的河中。
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平静而又祥和。
疤癞家的堂屋中,被支起一个圆木桌,八菜一汤,摆的满满的。
渔民的主要食物其实还是水产,但疤癞家为了招待好赵文与林兆辉,还是花了些心思。
红烧鱼,泥鳅莼菜汤,蒸螃蟹,煮河虾,除了这四样家常,还有炖老鳖,炒黄鳝,茭白炒鸡蛋,半只大公鸡,最后竟然还有一道盐巴焗水蛇。
赵文是没见疤癞家养鸡,估计是在村里置换来的。
至于那水蛇,竟是疤癞亲手抓的。
有菜自然有酒,疤癞家的后院埋了十小坛半尺多高的女儿红,今日里倒是先起出来了。
疤癞说,这酒啊,是女儿千雪出生时埋的,年份也不长,将就了。
晚餐自是吃的尽兴,足足吃了快一个时辰方才结束,十坛酒空了八坛。
饭后,疤癞陪着喝了小会儿茶清清肠胃,赵文和林兆辉便打算歇下了。
都是修者,没那么多讲究,再说疤癞家也的确不宽敞,歇息的地方自然还是堂屋。
挪开椅子,打个地铺,各自一边,盘膝打坐便可。
上半夜很快过去,到了下半夜,打坐中的赵文眉头一动,那千丈外,藏身于芦苇荡中的二层楼船上,落下一道黑影,正是白天来过的两位武师中初期的那位,直奔疤癞家而来。
有意思的是,赵文发现疤癞竟然警惕性也是极高,恐怕从白日里发现楼船开始,疤癞就没真正放松过。
此时的疤癞正藏身于自家后院的柴房中。
今晚,怕是不寂寞啊!
赵文笑笑。
那武师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疤癞家附近,大大咧咧的,直接腾身跃进了后院。
想是白天来过,没发现什么威胁,故而如此。
只可惜,落脚还没来及站稳,脖子就被人捏住了,紧接着就被拖进了柴房中。
一位武尊放下脸面,蓄意偷袭一位武师,还是手到擒来的。
过了一会儿,那艘楼船又下来一位,还是奔疤癞家而来。
是白天另一位武师。
自然很快就重蹈了之前那位的覆辙,被拖进了小柴房中。
没过多久,疤癞一脸阴沉的走出柴房,手中提着两具尸体,纵身出了后院,奔河边去了。
够狠!
赵文咂嘴。
不过若换了自己,只会下手更凶!
赵文眼中泛出冷色。
那柴房里,说来可笑,这两位武师一看清疤癞,魂差点都吓没了,还没等疤癞上什么手段呢,一个个竹筒倒豆子,吐了个干净。
原来发放抚恤竟然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出来办事的这个丁头领极为好色。
一路上,但凡发现哪家有还不错的娘子,又是那种孤儿寡母没有什么家族背景的,就会趁夜派人将其迷晕,掳去船上,偷偷淫乐一番。
事后再悄悄给送回去,有的女子醒来后,甚至以为是做了一个梦,这种羞人的事更不会到处伸张,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这一路上都不知道祸害多少女子了。
这回,显然是看上了翠屏。
那丁头领固然可恨,可这两个走狗也是该死。
一路上为了讨好这丁头领,可没少卖力气,每逢遇见不错的女子,就添油加醋报告给那丁头领听,甚至主动干些个脏活。
疤癞不捏死这两人,赵文都会下手,着实让人恶心!
大河边,疤癞很细心的处理了两具尸体,毕竟这里离小村不算太远,若是让人发现,难免会牵连到村里。
很多事情,都是一旦做了,就得将首尾处理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疤癞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历经变故,又早早混迹帮派山寨之中,自然清楚的很。
杀了这两位武师固然痛快,可不解决那丁头领,疤癞家永无宁日。
只不过,以疤癞武尊初期修为,未必能是对手。
这丁头领疤癞在山寨也是见过,武尊后期,实力可不弱。
但疤癞也是聪慧,其中一位武师身形和他差不多,将其衣物统统留了下来。
将那武师的衣物换好,疤癞稍微整理一番,不敢多耽搁,飞速跑向小村。
在接近村子的土路上,疤癞寻了一块显眼之地,趴在地上,将大半张脸埋入了土中,外露的一点又用黄泥糊的乱七八糟的。
赵文瞬间看懂了疤癞的操作,好家伙,还真是擅长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