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囚车的县尉,颤巍巍地跪在赢长生面前,正准备解释,蒙颖的刀剑就已经架到脖子边上。
“混账,小小县尉竟敢将公主锁在囚车。"
"禀将军,末将实在不知是公主,以为是贼人冒充,末将罪该万死。"
赢长生制止蒙颖,说道:“孤看此事怪不得县尉等人,是误会一场,恕你们无罪。"
"是,太子。是臣武断了。"
"谢过太子不杀之恩。"
赢长生走到晨曦面前,此时她的模样相当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是士大夫阶层的女子服饰,两个侍女也是如此。
"姑姑,您这是何苦呢?”
晨曦掐住嬴长生的手,往路边的树林里拽,狠狠地说道:"还不是侄儿你逼的,你要是再把本宫打发走,本宫一样会追上来。"
"姑姑是如何出现在此处的?"
一说到这个,晨曦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在嬴长生出发的前一天,晨曦就跑去向扶苏请求一同随行,结果当然是遭到拒绝,幸亏没被扶苏关起来。
无奈之下,她只好通过长公主栎阳,骗她说要前往秦岭散心,于是就向栎阳的丈夫左内史,借来了出关令牌。
通过大散关的时候,还比较顺利,没被查出猫腻。
直到出了关,来到了汉中之后,因为秦法规定,在大街上无所事事的人,会被抓起来审问。
倒霉的晨曦三人,好死不死,在令牌被弄丢的情况下,还敢在汉中城大摇大摆的闲逛,结果自然被官府抓了起来。
一审问得知,对方竟敢自称公主,县衙何曾见过皇子公主偷偷跑出来溜达的,主观上当然认为是冒充的,于是就命县尉将晨曦三人,押往咸阳受审。
“长生,本宫的好侄儿,平生第一次坐囚车,竟然拜你所赐,你得赔偿姑姑,不然此事休得罢休。”
此时嬴长生已经被晨曦的执着,给彻底折服了,只好无奈说道:"也罢。姑姑就一起随行吧。“
晨曦眯着眼睛眨了两下,笑道:"这才是本宫的乖侄儿。”
说完,晨曦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让两个侍女帮自己拍掉身上的灰尘。
然后双手交叠在腹前,迈着标准的宫步,从树林里走出来。
在她看来,即便现在模样狼狈不堪,也要在蒙颖面前,保持最优雅的姿态。
在上马车之前,晨曦特地绕到蒙颖面前,开口命令道:“蒙将军救驾有功,待本宫回京之后,自会禀明陛下请功。
他人护卫本宫不放心,命你亲自护卫本宫左右。”
"公主…这……恐怕不妥吧?”
蒙颍听完之后,脑袋有些蒙圈,明明是你自己喊救命的,我都没动手把囚车打开,怎么叫救驾有功了?
不明所以的蒙颖扭头看向嬴长生,见他也点头,也只好从命了。
"臣遵命。”
晨曦就在马车里换上宫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马车上的窗帘没拴好,微风吹过时,窗帘一张一合,令策马在旁的蒙颖,脸色一阵红一阵黄。
半个月后,队伍抵达蜀郡成都。
郡守李昱率城中百官,来到城外百里之外迎接皇帝使节。
见到李昱的那一刻,嬴长生心里颇为感叹,这就是贤臣李冰的后代。
嬴长生把手中代表皇帝的节杖交与英布,然后翻身下马,接过蒙颖递来的诏书。
"宣,大秦皇帝诏令,李卿治下蜀地。政治局定,罪将岁降,百姓安业。自昭襄以来,年年风雨,洪水之灾变尽时解,此乃汝父冰与昱之功也,追封先公为安邑君,设庙传祀,以悼公之勋。卿治郡有功,晋为驷车庶长,以表其功。"
听完诏书,李昱内心相当欣慰。郑重接下诏书:“臣,谢陛下隆恩。"
对待这种肱骨之臣,嬴长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诏书刚宣布完毕,就立刻将李昱搀扶起身。
"郡守真乃大秦之柱也,孤叹服!”
"殿下言重,臣愧不敢当,臣谨遵先父遗言,不容懈怠,治郡也非臣一人之功。"
"郡守过谦了,且不说李公在世之时,为我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孤这一路走来,蜀地海晏河清,亭里阡陌相交,炊烟袅袅,俨然是一副国泰民安、欣欣向荣之象。
这其中归根结底,定然离不开郡守的兢兢业业。请受长生一拜。"
"殿下,您这是……臣惶恐。”李昱赶紧躬身回拜。
站在晨曦后面的蒙颖见到这一幕,不禁感慨道:“殿下真乃真君子,唯颖楷模。“
晨曦撇过头,说道:"本宫认为,论咸阳年轻才俊之中,唯有蒙将军这等敢于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之君,才是真君子。"
"公主谬赞,臣不过一介武夫,只懂杀敌,论才识,实在不如他人,亦是臣之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