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匠园。
嬴长生和杨硕来到余大奎居所之后,不一会儿,廷尉丞姚崔得知太子亲自到匠园查案,也立刻策马飞奔过来。
姚崔一来到命案现场,就向嬴长生行礼。
“臣,参见太子殿下。”
杨硕笑眯眯地说道:“哟,姚兄腿脚可真快,莫非姚兄是腾云驾雾而来?”
姚崔白了杨硕一眼,说道:“宏达还有闲心取笑于我,这两月以来命案一直未破,加之御史频频施压,令姚某未到白发之年,却提前长出了白鬓。”
嬴长生不搭理两人,来到余大奎的睡榻上,他踩着睡榻站了上去,静静的看着墙上的圆洞。
然后他扭过头,看向睡榻对面的墙壁,这个圆孔刚好对着睡榻对面的一面白墙。
接着,嬴长生把眼睛贴上去,就看见洞外的一棵老槐树。
据杨硕所述,此洞是命案疑点之一,因为查遍其他工匠的住处,墙上都没有这种圆孔。
杨硕说道:“殿下,臣认为此洞正是命案关键所在,只是臣愚钝,至今不知余大奎为何受到过度惊吓而死?”
说完,杨硕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信封的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簇燃烧过后的宣纸。
杨硕接着分析道:“另外,臣在屋外的老槐树下,发现了此物。
臣还发现树枝上的树皮有脱落的痕迹,臣料定有人在树上行鬼祟之举。
只是臣推断过这其中的种种疑点,仍无法证明到底是何手段,令余大奎死于非命!”
嬴长生接过纸包,细细地端详着,接着他捻起一小张没燃尽的纸片。
发觉这种纸是造纸坊最新生产的一新纸,这种纸特别薄,主要用于临摹他人字体的。
而且纸片上还有一些墨水线条,看线条的轮廓推断,嬴长生认为这张纸在没燃烧之前,应该是一张图案,并非写着什么文字。
嬴长生说道:“有劳先生演示当时的死状。”
杨硕小施一礼过后,就登上睡榻,开始了他的精彩演技。
只见他后背紧贴着墙角,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大张,右手垂在大腿上,还竖着食指。
从杨硕的目光,一直死盯着睡榻对面的白墙的行为来看,关键绝对出在这面白墙上。
嬴长生隐约间想到了什么?
但他还不能彻底定论,必须进一步结合其它线索,随即对姚崔问道:“姚卿查得何等线索?”
“启禀殿下,臣盘查过余大奎生前所接触过的人,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两人,一个是来自园外的老鸨,另一个则是孙大智。”
嬴长生听到孙大智这个名字,就想起当初制造水车召见的三名工匠头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怀疑对象?
姚崔接着说道:“余大奎生前所服药物,自出窑娼之手。命案发生当天,余大奎托人找到窑子老鸨,令老鸨将一名窑娼悄悄送到匠园,供余大奎享乐。
臣已将窑窝一网打尽、统统下狱。据老鸨交代,余大奎生前所服药物,乃助益敦伦之物,俗名曰“灵龟展势丸”。
此药,乃老鸨从鬼市一个贩药之人手中所购,目的是为了助一些阳痿的嫖客能快活享受,老鸨好多收些钱。”
嬴长生问道:“老鸨何时开始获得此药?”
“今年三月上旬。”
嬴长生转念一想,这个时间正是春耕时节,那个时候余根生刚造出水车。
现在看来,嬴长生觉得这件事似乎跟水车的诞生有点关系。
杨硕说道:“这正是令人想不通的地方,明明老鸨卖药并非针对某个人,同日也有三个阳痿之人服过此药,可偏偏就余大奎死于非命,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姚崔又接着说另一个嫌疑人。
“据臣调查,冶炼工坊总管孙大智,在命案发生之前,曾利用职务之便,私自铸造过一件青铜器皿,被臣查到之后,孙大智声称为自己私造灯盏。
此事疑点在于,此灯盏模样怪异,竟有一罩子焊接,臣问他此举何为,孙大智却说他仅用于灯火防风。
虽然内心疑惑,但臣实在查不出证据,直接证明这件事与命案相关,审过一番过后,便将他放了。”
嬴长生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好似又想到了什么?
“灯盏现在何处?”
“还在孙大智手中。”
“将人与灯盏一同带过来。”
“臣,遵命。”
不一会儿,孙大智就被带到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大呼冤枉:“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叫小人前来?小人和命案无关啊!”
嬴长生淡淡说道:“是否与你无关?孤自会甄别。”
然后嬴长生接过灯盏,细细打量了起来。
只见这盏青铜器的油槽边缘,焊接着一面很闪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