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
刚回到赵国负责征粮的张耳,正准备亲自把粮草押运往洛阳时,就在半道上碰见了好兄弟陈馀。
“兄长,洛阳被破,大王已死!”
张耳闻言大吃一惊,连忙扶起陈馀,问明战况细节。
把粮草运回邯郸之后,张耳派人去请剻彻前来议事。
“张将军,秦之虎狼,依旧犹如当年骁勇善战,非数国诸侯可抗!以老夫之见,眼下我等应循三策。”
张耳郑重作揖:“洗耳恭听。”
剻彻捋着胡须说道:“广积粮,善屯兵,速称王。”
“还请先生细说。”
“其一,在将军出征期间,老夫已从鬼市购得秦廷所产的曲辕犁,正好应对当下春耕大忙,老夫还用大量钱财,从边商手中,购进三万头牛羊。”
张耳颔首道:“先生善政,张耳甚是倾佩。”
剻彻又接着道:“其二,老夫料定项梁不敌秦军。为此,趁秦军无暇顾及我赵国之际,应坚壁清野,将军再快速征兵训练。到今年秋收,我赵国已是兵精粮足。届时,无论自保还是应援联军,皆有备而动。”
陈馀抱拳道:“此事交由我。”
剻彻再道:“其三,如今大王身死,秦军东出征伐。此二事,无论于军,亦是于民,皆严挫我军民之心。因此,为安我军民之心,为续我赵廷国祚,我等应速立赵王。”
听了剻彻的第三点,令陈馀这时想起武臣凄惨的死状,又想起韩广等人成了秦军的刀下亡魂的场景。
便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先秦之前,各国为夺权,贵胄相继夺嫡。如今乃秦最为势大,只怕是谁先称王,秦先灭谁。再说,何人又敢做这个箭头靶?”
剻彻道:“陈将军毋需多虑,自会有人愿来当这个王。”
张耳微微撇过头去,心说老头你可别拥立我。
见两人都是这幅推卸的模样,剻彻轻笑一声:“有一事尚未告知两位将军,老夫已差人打听到赵王室后裔的下落。”
张耳和陈馀眼睛一亮,齐声问道:“当真?”
……
魏国,大梁。
同样回到本国征粮的魏豹,刚收到洛阳沦陷、魏咎不知生死的消息,顿时令他惊怒交加。
惊的是,秦军竟然能以最低的伤亡拿下洛阳。
怒的是,魏咎没能冲出秦军的重重包围,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国相周市提出谏言:“将军,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将军即之王位,以安军民之心!”
魏豹故作推辞摆了摆手,说道:“不可!兄长生死未卜,再说其子尚存,我岂可趁机篡之?”
周市继续劝道:“非也。兄终弟及,自古亦有之也。况且公子年幼,他若即位,恐不能服众。”
魏豹这次没有立刻回话,心里正在权衡利弊。
他不想当魏王吗?当然非常想。
可现在的世道不同,不再是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的国君可以安稳割据一方。
秦统一天下之后,把九州认定是秦土,将来秦军也一定会前来收复。
称王之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说到底,渑池那场大战,魏豹还是被秦军打怕了。
见魏豹犹豫不决,周市暂时也不再劝。
过了两天。
周市又来劝魏豹,后者还是犹豫不决,不肯答应。
同时,魏豹表明立侄子的态度也不坚决。
就这样含含糊糊,让周市非常不爽。
于是,周市开始从侧面去想办法。
以他对魏豹的了解,此人野心勃勃,做梦都想当王,但是被秦军打怕了之后,现在又没这个胆了。
周市来到大梁城的一座旧官邸,这是曾经旧魏国宗室的府邸,现在住着一对母女。
其母现在叫媪,曾是魏国宫廷一个的侍女,因长相美貌被宗室纳作小妾。因身份卑贱,没有姓名,故而随夫姓。
其女叫薄姬,小小年纪就生得风姿绰约、水出芙蓉。
至于周市,他为何会来找一介身份卑贱的侧室。
究其原因在于,魏媪生薄姬时有天光异象。
后来魏媪请来了许负给女儿看相,后者说此女有太后之相。
魏媪乍一听,当时吓得呆若木鸡。
虽然许负介于当时的国情避讳,说得相当含蓄,但魏媪曾在宫廷待过,何曾不知太后就是天子的母亲,也就是说薄姬将来会诞下天子。
这许负何许人也?
传言在她老家没人敢找她看相。
那是因为她看相实在太准了。
在许负年幼不能说话的时候,但凡被她见之后,能令她笑的人,从此升官发财、大富大贵。
如果被她见之后,令她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