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父亲经常不在家,娘亲又要下地干活。照顾刘盈就落到我这个做长姐的身上。”
“我当时才七八岁,每日在家里干活,就把刘盈装到背篓里,带着他从早到晚,也不哭不闹,就这么过了几年…”
刘季为何经常不在家,嬴长生当然非常清楚。
不是去情人曹氏那里私会,就是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但嬴长生还是表现出一副好奇模样,接着问道:“令尊怎么不着家?”
说到这个,刘乐显得有些气愤。
“虽说百善孝为先,妾身不该指责父母过错,但家父所为,实在太让人恼怒。”
“有次家父在县里与人赌斗鸡,输光了钱财,还欠下一屁股赌债。”
“惹债主上门追债,家父竟然要将妾身抵押给债主。”
“幸得家母拼死阻挠,才没让妾身被卖掉。”
说起童年的伤心事,刘乐情绪开始激动,水晶豆子哗哗落下。
以嬴长生对刘邦的了解,他在彭城之战败给项羽之后。
在逃亡中,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
竟然把刘乐和刘盈踹下马车,幸得夏侯婴把姐弟俩捡回来,不然《史记》上就不会出现“鲁元公主”和“汉惠帝”的记载。
“后来呢?”
刘乐哽咽着说道:“后来家母厚着脸皮回娘家,向外祖父讨来足够偿还赌债的钱财,这件事才算过去。”
“曾有一次,卢世叔与他人斗殴,不慎戳瞎对方眼睛。”
“家父为了所谓的义气,不顾家母反对,决意要为卢世叔出面。”
“当时卢世叔穷得家徒四壁,根本没财物可赔人家。”
“家父就把伤者家属喊来到妾身家里。”
“还跟他们坦言,只要这件事不闹到官府那里去,家里值钱的东西让他们随便拿。”
“可怜家母用来维持生计的耕牛,就被他们牵走,家母还赔了许多嫁妆。”
“自那以后,家母天天以泪洗面,常常哀叹外祖父害苦了她。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痞汉,让家母吃尽了苦头。”
说完,刘乐情绪彻底蚌埠住了,掩面哭得梨花带雨。
就连一旁站岗的武昧,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替刘乐教训一下刘邦这个不称职的爹。
然而,嬴长生一边撸着怀里的小女娃,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刘乐这时把眼睛从袖子后面探出来,瞅了一眼嬴长生,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觉得自己卖的故事还不够惨。
就想着把自己如何被刘邦逼嫁给张敖当妾室的凄惨故事说出来,好博取嬴长生的同情心。
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放回去?
不料却在这时,整理好发髻的许负,姗姗赶了回来。
“让殿下久等了,莫负颇感歉意。”
“无妨。”
嬴长生正听得起劲,许负一回来,刘乐就不能再不分场合的说下去。
把张嫣递还给刘乐,嬴长生请许负到坐榻这边落座。
“不知殿下有何要事?”
嬴长生真实的想法,当然是想把许负拐回关中,但是又不能说得太露骨。
只能找个理由说道:“是这样的,孤有个表妹最近刚出生,想请许仙师到咸阳为其占星卜卦。”
“至于酬金方面…依旧是万金。”
又是万金?这个数目对许负来说,诱惑实在太大。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铜臭。
许负故作淡定的说道:“殿下大可不必太在意酬金,主要是民女从未踏足过关中,正好也有意前往,一览关中风情。”
第一次听到许负有旅游的爱好。
嬴长生便抛出另一个由头来吸引她。
“仙师有如此风土情怀,让人好生羡慕。不过世间之大,有生之年,也没有谁能踏足每片土地。”
闻听此言,许负微微皱眉,狐疑地问道:“殿下为何如此断定?”
嬴长生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孤…知道天下有多大。”
见他目光笃定,不像在吹牛。
许负顿时来了兴趣:“恕民女冒昧,殿下可有舆图赐我一睹?”
嬴长生心里窃喜,心说勾引计划成功。
“当然有。”
许负更加迫切的追问:“如能让民女一睹,此行酬金可免。”
在一旁看嬴长生“下套路”的武昧,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看一眼世界地图,就省了一万块金饼。
对嬴长生来说,他也感到好笑。
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舆图…孤并没有带身上,仙师若想看,得随孤到东宫里一瞧。”
许负笑得眉眼弯弯,满口答应下来:“好,那民女就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