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二十三了还没有结婚,这在村里都是少见的。
因为他长得瘦弱,不像是能扛得起一个家的。
他有个弟弟叫何信,刚满二十岁,只读了小学,不过有把子力气,每天都能拿满工分,倒是比他更受欢迎,早早就定下了人家。
原本女方家里还觉得他家条件不行,犹豫着要不要把闺女嫁过来。
听说他往后能去大工厂上班,女方父母当即上门说今年完婚,深怕他们后悔。
何礼被带到小院,有种看小人书上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进门就是青石板的小路,房前屋后都铺着水泥。
迎面五间青砖大瓦房,屋檐高,显得宽敞大气。
刚开春,树木已经开始抽出嫩枝芽,前院的土地已经整理出来,等倒春寒结束就能下种。
就连趴在墙角的两条狗,都显得格外神勇,膘肥体壮的,看起来能把他扑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进入堂屋,他的眼神略过五斗橱里摆的陶瓷盘和唐三彩,在挂钟和收音机上停留几秒。
转而盯着茶几上的镂空塑料桌布和假花打量,桌布白得刺眼,他都怕给人弄脏,这花可真鲜亮,活灵活现的。
“喝茶。”
江衍序给他倒了一杯茶,他连忙双手接过,抬眼时见到他的脸,差点没握住杯子。
乖乖,这是哪来的电影明星啊。
从前只听到何家吃过酒席的人说何瑞雪的对象多俊。
他猜想或许比一般人白一点,五官端正点,谁知道能长成震撼人心的程度。
“谢谢,那个……”
“我信江,比你大几岁。”
“哦,江哥,瑞雪呢?”
“她在屋里睡觉,等会吃晚饭的时候才能起来。”
两个大男人没什么话好聊。
正当何礼已经灌了三杯茶,已经在数玻璃柜里有几个杯子时,赵梅丫走了进来。
“礼子,你带衣服没有,今天就在家里住着,等会我闺女和你细。
那厂还没开始建呢,你提前去帮忙也有好处,好歹能让领导对你有个好印象,往后没准能分配上好的岗位。”
何礼倒是不在意去做什么,只关心一件事,“婶子,有钱拿吗?”
“有,冬宝说了,去帮忙的管吃管住,每天七毛钱,不过只能睡在工地上,和种地差不多苦,你不愿意的话就等厂里建好了再去。”
“没事,我不怕苦,等我回去收拾几套衣服,立马就能过去。”
一天七毛,一个月就是二十一块,还不用他操心吃住的事。
辛苦半年,一个大件都能攒出来。
纵使待遇减半,村里人都能抢破头,他又不是傻子,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