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之自然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老父亲气出个好歹,见他真的气得不行了,赶紧安慰。
“爹啊,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我已经年近三十,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在我看来,成为赵将军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赵将军保家卫国,那是大梁朝的脊梁,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上了战场却能不顾生死和士兵共进退,我和赵将军这样的名将站在一起,有什么好丢人的?”
文仲怀捂着胸口,这孩子是真的要气死他,“你,你的意思是要成为陛下的敌人?”
这小子真是想得太简单了,陛下动不了赵将军和长公主,难不成还动不了他一个小小主事?
真是惹了陛下不快,只怕就要成为磨刀的了。
“爹,慎言。”文安之小声说道,“陛下都没有说容不下赵将军和长公主,您这是替陛下操心?”
文仲怀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又急又怕,好在周围没有人过来。
“爹放心,我已经这么大了,直到自己在做些什么,您就踏踏实实做自己的事,儿子做的事还到不了抄家的地步,会护得全家平安。”
文仲怀知道自己这个孩子的性子有多倔,劝说也没用的,他便不说什么了。
说多错多,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才是闯了大祸。
“你心里有数就好。”文仲怀叹气,“如今我也管不了你。”
他佝偻着背离开,文安之看到父亲的背影十分心疼,但这件事他必须去做,而且他的想法也和父亲不同。
文家世代为官,文安之的曾祖父曾官居一品,后来渐渐没落,文仲怀幼时家中已经十分清贫,他是拼了命地读书才考中进士,在官场拼搏一生,现在也只是四品官。
他知道父亲很想光耀门楣,让文家回到从前的风光。
要想达到这个目的,怎么能不努力呢,他现在就是在努力。
几日之后,文安之再次出发,前往云山县。
此时已经入冬,正值甘蔗收割时节,文安之无比兴奋,到了之后立马由顾鹤林带着一同前去杏树村。
今年宋思云租了村民的地,种的甘蔗更多,到了收获的时候,雇了长工,用她想出来的榨糖法子,直接在地里榨糖。
车衡最近该去书院读书,但是担心家里,这么大的事,宋思云挺着大肚子也帮不上忙,他必须盯着。
所以向书院告假半个月,要在家里盯着采收事宜。
宋思云在家歇着,王氏和梁氏,甚至是李大夫都去地里帮忙了,长福和荷香也在干活儿,只留了个雪柳陪着她。
今日太阳不错,她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雪柳泡了花茶过来。
“夫人喝茶。”
宋思云道,“再有三日,应该就要忙完了,今年活儿可真是多。”
雪柳说道,“可是今年的收成是真的不错,甘蔗很甜,一定能榨很多糖。”
这倒是,今年的甘蔗含糖量很高,宋思云高兴好久了。
她伸手从碟子里摸了一块切好的甘蔗,一整根啃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孕妇不能吃太多糖,她也只是偶尔来两块。
真的好甜。
正惬意地享受着阳光,外面有人叫门,“有人在家吗?”
雪柳应门,“谁来了?”
“我家老爷是县城的张财主,今日派我来是要跟这家谈谈买卖,先让我进去。”那人趾高气扬的,一点儿都不像来商量事情的。
宋思云抬眼看向他,“你家老爷要谈事儿,他自己怎么不来。”
外面的人四十来岁,看那打扮像是个管事的,闻言有些不高兴,“我们张家经营着无数买卖,我家老爷可忙着呢,哪有空到这乡下地方来,这家是谁管事啊?”
他觉得跟宋思云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妇道人家罢了。
宋思云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这家的主子?那叫你男人出来说话。”
宋思云闭上眼睛假寐,冷哼了声,“把你的态度摆端正了再说,我现在没心思搭理你,再不走放狗了。”
那人似乎是被下了面子,在外面不依不饶的,“一个妇道人家,倒管起正事儿来了,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得罪了我家老爷,我让你买卖开不下去,还不赶紧叫人出来。”
“好大的口气啊。”宋思云扭了下脖子,“再不走,我让全村的狗都来咬你。”
那人又在外面骂了好几句,就差硬闯了。
他今日来是谈这甘蔗地的事儿,老爷觉得赚钱,想拿下自己经营,那就要跟这家谈。
越往这儿走他就越有信心,这么个荒凉破败的地方,这里的人能见过多少世面?
这事儿谈起来太简单了,只要他开价,对方肯定点头哈腰,立马接受,说不定他还能从中捞点儿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