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埔走后,屋内开始陆续收钱。
“一千五百两!”
“一千两!”
“八百两!”
……
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听的角落一桌毛骨悚然。
“完了,哥,我们好像吃多了!”
桌子上五桶饭纹丝不动,盛菜的八个盘子舔的连汤都不剩。
围着桌的五个人一脸苦相。
“天杀的,你说的加菜,看吧,加多了吧!”
年小的一脸无辜,“那能怪我吗?还不是你们说,这蹄花汤好吃,我才多点的吗?”
“这下吃了多少钱啊!”
大家数着盘子,沉默不语。
按照旁边差不多的盘数来算,没有一千,都有九百。
天啊,这可是他们半年都赚不到的工钱啊。
怎就没忍住呢!
客人陆续离开,一刻钟不到,屋内就只剩他们一桌。
瞧着案台旁,剔着牙死盯着他们的锦一,年长的咽了咽口水。
“要不,我们跑吧?”
“跑!?”胆小的差点没叫出来,要不是身边人稳住他,他恐怕直接弹射起身。
压低声音,缓和情绪,他这才伸着脖子,小心开口,“哥,我没听错吧,你说跑,我们那么多人,跑的掉吗?”
桌上五人都是在官家做工的,虽说有点功夫,但比起五大腰粗的锦一,还是不够看的。
一想到一会儿跑不掉,就要被锦一大卸八块的模样,五人吓得连摇头。
“不行,这法子太危险了,我得换个才行!”
“换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这时,耳边传来清泉般冷冽的声音,“锦一,帮楚燕把大锅洗一下,今天东西买完了,明日得重新弄了。”
“好嘞!”
络腮男人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柔然的女子。
女子头戴斗笠,一身白衣,虽看不清楚模样,可那身姿足矣用美字形容。
年长的男子们,都看傻了。
只有那最小的,眼亮的发光,“好机会,好机会!”
他扯着身边人的袖子说着,不料对方一把推开了他。
他气不过,直接挡在众人眼前。
“你做甚!”
美人被挡,众人一阵火大,男子连把众人的小脑袋瓜凑在一起,开口道:“你们看女人看傻了?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啊!”
“什么绝佳的机会?”
“跑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那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走了,剩个女子,有何惧!
跃跃一试的心,当即蠢蠢欲动起来。
年长的赶忙吩咐,“我先走,剩下的,按年纪走,谷子,你最后走!”
谷子就是那年纪最小的。
“为啥又是我?”
每每吃肉,他吃的最少,每每做事,他走的最晚,凭什么!
谷子一脸不平。
年长的语重心长,“你傻啊,你年纪小,就算被抓住了,他们也奈何不了你。要是我们被抓了,你就没东西吃了。
所以你是要护着我们,还是你自己?”
小家伙犹豫许久,才不甘不愿一句,“你们。”
众人欣慰的点点头,“不愧是我家好谷子,乖乖配合,可别漏了马脚。”
年长的说罢,突然捂住肚子,“哎呦,哎哟,我这肚子怎么不舒服呢,狗蛋,麻子,快带我去看看!”
旁边两人顿时起身,扶着人就往外面跑。
不小的动静,引起了宁胧月和钱多多的关注。
“他们在做甚?莫不是在逃单?”钱多多直觉很准。
他下意识上前,一只粉袖挡住了他上前的路。
“看看吧,看他们会有什么法子。”
到底是王府支持办的酒肆,抓几个逃单的人,不是问题。
只是宁胧月好奇,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到底有什么本事!
第一批离去不久,后一个就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他们出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怕是出事了,谷子,等着我去看看!”
说罢,人也一溜烟的不见。
此刻整个桌边,只有谷子一人。
他如坐针毡般坐立难安,目光四处飘着,掌心相对不停的摩擦着,直到看到宁胧月终于背过身来,他才捏起拳头,猛的朝大门奔去。
哐当——
眼看就要跑出大门,一硕大的身影突然窜出,谷子躲闪不及,直接撞到软乎乎的肉上,咚的一声,反弹在地。
他扶着撞疼的屁股,龇牙咧嘴,这时头顶传来钱多多的声响。
“小兔崽子,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