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低声缓缓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我看到了徐飞达,他没死,而且我还看到了其他几个安义山的人。”
赵雷和徐飞达作为土匪邻居,因为隔得有点远,所以他们并不曾有机会见过。
但赵雷在没有成为土匪前,曾远远见过徐飞达一面,还有他同行的几个兄弟。
刚开始,赵雷只是觉得徐飞达有点眼熟,并没有想起他的身份,直至后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徐飞达。
赵雷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吓得精神恍惚,这才认错了人,但他同样在红星会的一众人中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这才确定了下来。
一个人他能认错,两个人,三个人还能认错不成?
安义山的人没死,意识到这一点的赵雷,迅速察觉到一线生机,但果断伸出手去抓住。
赵田还是心有疑惑,“那大哥你是怎么认出徐飞达的?我怎么不记得我们见过?”
赵雷瞟了一眼赵田,“你忘记了?我们之前和徐飞达打过照面的,就是我们逃荒的那个时候。”
“哦。”听到这赵田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时候啊,我们就远远躲着瞥了一眼吧,我当时都敢没细瞧。”
“嗯。”赵雷点了点头,“这陆会长说是因为我们做了恶事才找上门的,这安义山的人做土匪做的时间比我们久吧。”
“对,我们才做了一年多,他们都七八年了。”
赵雷露出一个笑容,“那要是论起做恶事来,这安义山做的恶事比我们多的多吧?”
赵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
“我当时就在想既然这陆会长能饶了安义山的人,凭啥子不能饶了俺们平阳寨的人。”
“对啊。”赵田激动的一拍手,他们比起安义山的人来说,那可要善良不少,“所以大哥你才演了这么一出?”
赵雷缓缓点了点头,“我刚开始是演的,后面说着说着就变成真的了。”
“那大哥人家陆会长会收了我们吗?”赵田小心翼翼的问道,“万一人家不要咱们,直接把们咱杀了怎么办?”
赵雷沉默的一瞬,他也有这样的担忧,但并不想表露出来,让这个结拜兄弟徒增担心,“你放心吧,我瞧那陆会长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想必是会饶了我们一命的。”
赵雷心中暗叹,至少这个陆会长应该会放过平阳寨的老弱妇孺。
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滋味并不好受,自从当上土匪以后,赵雷虽然时刻担心自己的哪天没了,徒留下幼儿艰苦过日子。
但那到底只是担心罢了,没有哪一刻像这般这样真实。
赵雷叮嘱赵田,“既然想让人家收编咱们,那咱们就得摆出个态度来,好好配合人家,以后让手底下那些人别叫我大当家了,我已经做不得他们的大当家了。”
赵田讷讷的应下,“那我去跟他们说。”
赵雷摆了摆手,“去吧。”
赵田离开此地,去跟屋内的其他人说此事。
……
深夜。
陆丹琦独坐在屋顶上,仰头望着星空。
深夜引人多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陆丹琦的眉梢间竟染上了些许的忧愁。
她有点想家了。
这些天陆丹琦一直按部就班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走着,练兵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不知怎么了,许是白天的插曲,让她的心中平添了许多茫然。
陆丹琦知道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但她从未像白天那样赤裸裸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残酷。
将受难者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陆丹琦才真正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时代,这里的人不光要遭受朝廷的压迫,还要经受各种各样的灾荒。
为了活下来他们拼尽全力,吃树皮,吃草根,甚至是吃喂牲口的干草,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朴素的愿望。
活下来。
生而为人,他们连这个最朴素无华的愿望,都要拼尽全力去实现,甚至是即使他们拼尽全力了,他们也依旧得不到生的机会。
陆丹琦来自于后世,她的历史成绩其实很好,像什么秘辛,同学间大多不知道的历史她都知道。
但偏偏她的近代史是最差的,每次从课本上看到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真相,她的心就像针扎了一样。
难受极了。
所以她总是逃避着去看近代史的课本,只是会在考试前看一看。
但即使这样,陆丹琦也清楚的记得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在这之后还要遭受多少磨难,还要经过多少年的苦难才能够站起来。
军阀混战,灾荒频发,土匪横行,他国侵略……
在这之后的时间,这片土地上还会死去很多人,直到这块土地上每一处都沾满了鲜血。
到那时候,得以存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