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
陆行简的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赵氏和翠竹两人身上掠过。
“你,是八姨娘院子里的丫鬟?”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翠竹梗着脖颈,犹豫再三后,说:“奴婢隶属竹澜院。”
“你既然隶属竹澜院,为何会听从八姨娘的吩咐?”
翠竹的脖颈微微一梗,她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挣扎。
“大少爷有所不知,奴婢时常被三少奶奶差遣去八姨娘院里送些东西。去的次数多了,便被八姨娘记住了。前不久,八姨娘因为莲花尊瓷器一事心生不满,便私下里找到奴婢,承诺给奴婢百两银子,让奴婢帮她做些事情……”
“奴婢原是不答应的,八姨娘拿奴婢家人威胁,软硬兼施下,奴婢鬼迷心窍同意了此事。”
她说罢后,难掩心虚:“奴婢便趁着花灯节府中看守松懈,悄悄潜入倚梅园里埋伏,打昏了九姨娘,随后放火……”
陆行简扫过翠竹,微微启唇,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这说辞漏洞百出,实在可笑。八姨娘院里的丫鬟那么多,为何偏偏指使你一个外人,难道她就不怕你反水,把一切都告诉三少奶奶吗?”
翠竹面色一白,她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地回答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兴许是八姨娘怕事情暴露,想要栽到竹澜院里……”
“那就更不可能了。”
陆行简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才逮住你,你就迫不及待坦白一切。这叫八姨娘如何相信你?”
翠竹被问得哑口无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赵氏。
然而,赵氏却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表示。
翠竹心中一凉,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
赵氏皱着眉,不曾想大少爷竟然对九姨娘的事如此执着,从前他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何时这么在乎一个女人了?
她喊来下人:“把这个丫鬟压下去!”
“夫人,夫人……”
翠竹哀嚎着爬到了赵氏脚边。
赵氏看也不看一眼,很快几个侍卫把翠竹押住了,拖下去。
她冷漠无情的嘴脸落在陆行简眼底。
陆行简的视线缓缓垂下,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沉思。
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父亲,此事只怕并非表面所见,其中必有隐情。我们必须深入彻查,方能水落石出。若因急于惩治丫鬟而断送了线索,只怕会令那些暗中作恶的贼人更加肆无忌惮。”
待众人离去,赵氏用余光瞥向陆行简:“大哥儿,你想要什么结果?”
陆行简面色凝重,沉声道:“水落石出,查出真凶,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公道?”
赵氏冷笑一声,“大哥儿怕是在军营里待得太久,恐怕已经忘了这世道的险恶。这世间之事,岂能只分黑白?多的是血雨腥风,暗流涌动。”
陆行简拧了拧浓眉,看向赵氏:“夫人这话是何意?”
反正也没了外人,赵氏索性也不装了。
“如果此次纵火,真是明月所为,那大哥儿想要怎么惩处?为了一个小妾就让赵家千金偿命?”
赵氏手中拨弄着那串光泽温润的佛珠,面容冷峻而坚定:“赵家刚与侯府结交不久,大理寺少卿如今朝堂当值,官运如日中天,可谓是春风得意。而侯爷病了后,侯府便萧条败落,门庭冷清,好不容易结亲,两家正处亲热之时,此时被一盆冷水浇凉了,可就难以拢住亲家的心了。”
“明月又是赵家最为宠爱的掌上明珠,本就因为三哥儿迟迟不与她圆房一事,心有怨言,此刻惩处,难免让赵家生出怨怼,如若大哥儿还要为了个公道,让明月承受牢狱之灾,亲家定会恨侯府,往小了说,明月和三哥儿和离,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往大了说,侯爷朝堂被使绊子,难保官途顺利。”
其中利害被赵氏一一说清后,勇威候表情有了变化。
手心手背都是肉。
勇威候沉吟片刻,痛定思痛:“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处理,务必确保不再有任何差池。”
“侯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赵氏点过头,谢过勇威候。
陆行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欲要说话,话却哽在喉咙内。
他心中清楚,赵氏之所以会说出那般言辞,完全是为了维护她的侄女,却又无力反驳。
为了侯府的声誉和利益,便要让一个无辜的女子承受这样的牺牲?
虽说九姨娘无碍,可他晚一秒,九姨娘若是死了呢?
想必赵氏还会用同样的说辞,到那时,也没人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妾室申冤。
“你就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陆行简欲要说话,被勇威候一个眼神勒令住嘴。
他朝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