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河顿时一惊,说道:“先生不知道大理由多少姓段的吗?”
“不需要全杀了,就是那种有权力有地位的而已。”
“哪也不少。少说有万余人吧。”
“在战场上,杀再多的人,我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今杀这么多人-----”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李辅叔说道:“在唐代有五姓七望,你听说过吗?”
陈河摇头。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过识字而已。真要说起来,他真正接受的教育,还是在虞醒麾下。虞醒对麾下用兵之道,真是手把手指点。
对虞醒来说,不过是教学相长。
对陈河来说,却全新的开始。
只是除此之外,他见识如当初当大头兵的时候一样。
“这五姓七望,彼此联姻,世代公卿,这样说吧,皇帝姓李的做。丞相必然是五姓七望来做。否则,皇帝都做不得。”
“后来,大唐灭亡,后梁太祖朱温。”
“这个公子讲过。”陈河忍不住插嘴。好像他也懂一点似得。
“对,就是这个朱温推翻了唐朝,自己当了皇帝,想让五姓七望臣服,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行。于是朱温将这些清流投入黄河的浊流中了。”
“这些清流要的,朱温给不了。只要杀了。而今也是一样。”
“段氏从这唐初就发家,作为洱海旁的一部,后入南诏,为一部酋长,南诏末年,各家登场,除却郑家,都是一部之长,这些家族世世代代在南诏大理掌握实权。他们想要,元朝能够给,你家公子给不了。”
“为什么给不了?”陈河问道。
“因为你家公子,想凭借云南区区之地,对抗鞑子。必须人尽其用,地尽其力。而段氏这样大族,要的是保持之前的地位不变,洱海旁的良田虽多,都是段氏之物,不是你家公子。”
“你能忍吗?”
“不能。”陈河想起虞醒如何为了筹措一点物资,所做出的努力。大理粮食产出,估计是云南第二,居然不想为公子做贡献,陈河都不能忍。
否打下大理,与没有打下来,有什么区别?
“那问题来?你夺人家田产土地,你还指望对方对你心服口服?还想收心。做梦都不好做这样的梦吧。”李辅叔说道:“不杀了,等着过年啊?”
陈河握紧了长刀。
心中激烈争斗。
他想明白了,确实如李辅叔说的那样。
对于鞑子来说,这里不过是边角地。让大理段氏占着就占着了。反正大元不差这一块土地,只要段氏愿意为朝廷出兵出粮就行了。
但是对于虞醒来说,这就是唯二的粮食产地。定然要从这里征集大量的粮食,不直接控制这里的田产。怎么控制粮食,怎么给将士们授田。
这种冲突,断无缓解之可能。
只是,杀这么多人。
这个决心,不是谁都能下的。
虞醒此刻也在暗暗担心大理的局面。
不知道陈河能不能承担起如此重任。
这个念头,仅仅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他要将心思放在眼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昆明城中,无数能容纳三两人的小船,已经造好了。
将士们蓄势待发了。
这一段时间,虞醒费劲了心思,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告诉他们,打败段实之后,统统授田的美好前景。
可以说,能做的思想工作都做。
到底有几分作用,虞醒也不知道。
看上去似乎都斗志昂扬的样子。
只是,到底怎么样?也只有战场上才知道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虞醒更是亲自登上一艘能容纳十人的战场,身披盔甲,手持长刀。要身先士卒,第一波杀出去。
毕竟,不管说多少,都比不上身先士卒激励士气。
之前有别人帮他做这些事情,而今只有他自己来了。
虞醒看着头上的太阳,心中默算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差不多了。”张道宗说道:“开始吧。”
这里早就成为一片大工地了。
原本奔流的河流,被截断一大半。只剩下几步空档。张道宗一声令下,几十筐大石头堆上去。不过一会功夫就完成了合拢。只是被堵塞的河水咆哮的来回冲击。
奔波来去。似乎被驯服的恶龙。
所有人都看着胆战心惊。
另外一侧河岸,以及被挖空了。只剩下薄薄一层。但是河水似乎认准了原来的河道,根本不往这边冲。
张道宗见状,拎着铁锨,走上单薄的河岸,在中间三下五除二,挖出一个浅浅的缺口。随即将铁掀扔进水里,不紧不慢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