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个温州佬。
“有过一面之缘。”李辅叔说道:“家父在的时候,有一次带我拜访过陈相。”
这就是士大夫大家的渊源。
“那正好。我想请你做一趟生意,还是粮食与铁器的生意。不过,这一次是去安南。数目最少是上一次的十倍。”虞醒说道:“顺便拜访一下陈相,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陈相。”
李辅叔说道:“见陈相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之前十倍之数,最少也要五万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关节不好打通啊。”
“你不用操心,”虞醒说道:“不用打通关节,或者,根本打不通关节。试试就知道了。”
李辅叔顿时明白了。
这是云南对安南的试探。也是双方关系的定位。
如果一上来就讲结盟,或者建交,太冒昧了。
大规模粮食交易,而且是通过李辅叔这个中间人进行。
这就进可攻,退可守。
这样大规模的粮食交易,决计不可能瞒得过安南方面的。
安南方面如果派人阻止,那么不用说了,将来准备打吧。说明安南无疑与云南建立任何关系。
如果安南方面不阻止,或者限制一定数量的粮食出境。这说明双方有得谈。
“明白。”
忽然有人闯入大庭之中。将一封加急的军报双手呈给虞醒。
虞醒一看鲜红的信戳,就一愣。
是奢雄报上来的。
他已经有预感了。
缓缓打开,一张纸,似乎有千钧之重。
所有人都看着他。
虞醒思忖片刻。发现这事情隐瞒不了。也难以隐瞒。
坦然说道:“凌霄城失陷,长宁军统制冉智以下,三千人,全部殉国。鞑子大军南下,奢统制抵挡不住。已经退往芒部。只能依靠山势节节抵抗。只是------”
凌霄峰这样的天险,在西南也是很难找的。
山道狭窄,摆不开人马。但是数十数百人的短兵相接,元军也从来没有怕过,更不要说人多势众。
奢雄节节败退,不崩溃,已经难能可贵了。
“哗啦啦。”椅子挪动的声音,张道宗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个没有留意,将椅子推出几尺远。
他觉得他死定了。
没有希望了。
他也谈不上后悔。
只恨命运弄人,怎么不给他一条活路啊。
张道宗是声音最大的。
掩盖了其他人声音。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似乎刚刚商议的不过是一场幻梦。
什么云南六府一百多个县,什么与安南结盟,互为犄角之势。云云。都是在痴人说梦一样。
“啪------”赵老爷子将茶碗砸在地面上:“慌什么慌,不是有殿下在吗?”
“殿下,你拿主意吧。”
虞醒抬头,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其实在说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个反应。
随着自己麾下人越多,地盘越大。从刚刚开始,不求名,不求利,甚至不惜性命,一心一意打鞑子的人就越少。
越来越多的人,其实更多是为了其他的东西:“功名利禄。”
这也是人之常情。
这些人就被越发难以承受失败可能。
一向制定了无数备用计划的虞醒,这一次制定不出来备用计划。
怎么制定?
四川元军十万大军,这还是一个虚数,具体多少,不知道。
而虞醒麾下有多少人?
总共九万上下,还是粗略的估计。因为一直在打仗,减员补充,各种数据统计本来就滞后,更不要说人手不够。
这九万有多少水分,虞醒也不清楚。
还分布云南各个方向。
而今他手中仅仅有刚刚从大理回来的五千老卒,加上城中数千新兵,也不到一万。
昆明这么重要,总不能不留一兵一卒吧。
八千,只有八千人。
八千对十万。
虞醒怎么拟定作战计划?怎么拟定备用计划?
再给虞醒一个多月,他就能将援军送到奢雄手中,即便凌霄峰陷落了,奢雄也能凭借兵力与地利支撑更长时间。
而今的虞醒,正是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关键节点上。
从曲靖开始的进攻动能,在一次次胜利中消耗殆尽。
以曲靖吞了整个云南,虞醒本来小而坚,变成了大而散,对于整个云南来说,虞醒根基虚浮。一旦鞑子大军兵临昆明,不用打,就会有很多人动摇。
特别是张道宗招降的那些官员。
此刻虞醒集团,就好像吞掉自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