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身材削瘦的男孩子被喊到名字走上前的时候,格兰芬多的餐桌上被嗡嗡的讨论声所包围。
“那是你的弟弟是吗?”小矮星彼得——一个总是过分热情的蠢货——基本算得上是朋友——热切的询问西里斯,引来他厌烦的一瞥。但当卢平也好奇的探过头来的时候,西里斯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并未做什么解释。
与彼得不同,莱姆斯·卢平是个好脾气的乖学生,不喜欢一切违纪的行为:如果单是如此确实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弟弟。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确实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他要神秘的多。每个月一次,他都会获准机会回家一趟。
詹姆曾经对此有过许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不过很难称得上有建设性。当然啦,卢平衣着整洁、性格礼貌,但从他的打扮来看,可不是什么出自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家:这种想法让西里斯有点不适。
过了这么久,他依然会如此势利的评判自己的朋友的家境吗?好吧,帕特丽霞肯定会觉得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但她出身自商人家庭,自然会觉得这种事情理所当然的,西里斯不会对此苛求。
然而即使去掉这点,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帕特丽霞或者正站在台上等着分院的雷古勒斯,从小经受的教育里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评估自己的“朋友”是否有成为自己朋友的“价值”。
而在进入格兰芬多以前,他从未想到过这并非是交朋友的必须要素。
“他看起来和你有点像,但又不是特别像。”詹姆在旁边跟他嚼舌头,盯着雷古勒斯打量。这倒是实话,并非西里斯自己夸赞,但许多人、从小到大就在明示或者暗示,雷古勒斯是他拙劣的仿制品。
但去掉恭维和拉踩的部分,这对兄弟俩长相确实有八分相似。“每个人都这么说。”西里斯回复到,专注的凝视着自己的弟弟。
他不知道雷古勒斯最终会被分去哪个学院。但说句实话,他也好、帕特丽霞也好,从未真的怀疑过结果。此时也是如此,分院帽被戴上了雷古勒斯的头顶,很快就喊出了西里斯在心里默念的那句话:“斯莱特林!”
“可惜呀!”西里斯听到詹姆如此感叹到,他伸过手来拍拍西里斯的肩膀,“本来我们说不定还能多个小跟班呢!”
西里斯难得的没有回自己好友的话。他如此冷眼看着雷古勒斯兴奋的蹦跳起来(这可确实是难得一见,西里斯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弟弟膝盖有问题——哈,一个冷笑话),然后在一片欢腾中冲到了斯莱特林的那个桌子,结结实实的给了帕特丽霞一个拥抱,然后被其他学生簇拥在了中间。
西里斯捏紧了手指。
他看着那些斯莱特林们如同扭动的群蛇一般挤压在一起,如同遥不可及的幻景一般,他模糊的听着詹姆似乎大声喟叹了一句什么。但西里斯并没有专注去听。他的注意力投向远方,另一侧,与他相对的那侧。
雷古勒斯、还有帕特丽霞,还有那些西里斯曾经熟悉的孩子们,此刻都像是和他们处于不同的世界一般。不,西里斯从未后悔过自己进入格兰芬多这件事:但此时,他突兀的产生了一种漂浮感。就好像某种虚幻的联系断掉一般。
突然,格兰芬多热烈的鼓掌声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餐桌。一个热情又大胆的姑娘——以新生的标准来看——刚被分进他们学院,此刻正在挨个和他们握手,换回了格兰芬多们加倍热情的欢迎。
强压下那些令他下意识觉得不舒服的东西,西里斯难得乐于加入到这种平时他会觉得有点儿蠢的欢迎活动中,暂且恢复了正常。
直到晚宴结束,回到卧室里。詹姆才疑惑的问道:“西里斯,你那个弟弟……和帕特丽霞的关系似乎还挺不错的?”
噢,作为格兰芬多的(早已预定好的)校队成员,詹姆要是没用他那火眼金睛察觉出来什么那才奇怪呢。但西里斯又能如何呢?把自己家里那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破事儿拿出来和詹姆说?四舍五入就是和让他干干脆脆的认输也差不远了。
西里斯当然在詹姆面前提到过雷古勒斯——和自己父母并列着说的,在拒绝过詹姆两次来自己家里玩的询问、外加一丢丢暗示(外加和斯莱特林那群蠢货无休止的冲突)后,詹姆多少也心知肚明他的生长环境。
“他一直都是我们的小跟班。”简略的解释了几句,西里斯把自己扔进了床铺里。唉,可西里斯更没有劲儿起来去收拾行李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洗漱一下直接睡觉。
虽然他其实有想着要不要去问问帕特丽霞,但觉得她肯定现在没空理自己、说不定正在公共休息室里举办宴会呢!她就是那种有热闹就去蹭,没热闹也要带头热闹的人。西里斯才犯不着此时去自取其辱呢!
但是,詹姆并没有想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放过他。“听着,哥们儿,可能你会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他把自己已经凌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皱着眉头坐到西里斯身边。“但我觉得你今天不太对劲儿。是和你弟弟分院结果有关?还是和帕特丽霞闹得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