炅帝末年,边境暴动,夏国借机大举来犯,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大燕摇摇欲坠。
各地起义,内忧外患,战事持续了整整三年。
后来炅帝被刺杀,大燕拥立新皇,为燕杳帝。
边军中一位小卒杀将出来,屡战屡胜,从士兵一路升迁到了将军。
杳帝即位半年后,战事终于被平定。大燕满目疮痍,什么都顾不上,光是修复工作就花了一年,哪还轮得到什么论功行赏。
要是杳帝英明,倒也省了许多事。可最不妙的是,那位杳帝年轻,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哪哪都痛,不中用也就罢了,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炅帝在位时间短,膝下只有双儿。年长的那位是如今陇王,封地在陇山一带,谋略有术却煞气太重,注定会是一位暴君。
稍小的那位便是杳帝。
后宫无人,太后已逝,公主早已远嫁和亲。朝中权臣被先帝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忠臣更是寥寥数指。奸臣和宦官勾结,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清楚,大燕被蛀空只是几年的事。
掩人耳目也好,草包废柴也罢,杳帝在那位置上待着就待着吧。
毕竟现今无战,和平便是百姓所求的一切。
本以为就这样下去了,但某天那疯皇突然一道圣旨,将驻守在边境那位立了大功的将军召回都城鹤都,说是要行赏封爵。
按宦官们的反应来看,是杳帝自己瞒着所有人下的旨。
正是因对疯子疏于防备,待众人知晓,那将军距鹤都也不过几十里了。
等到将军全须全尾入了城,杳帝又下一道旨,昭告天下:
燕杳帝即位已一年,大燕还是濮阳家的大燕,另改年号为,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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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焉入鹤都后直奔皇宫,似乎是陛下的旨意。
一路上看着修复如初,几乎看不出曾经历过什么重创的鹤都,他心下暗暗松了些,但还是没来由的烦躁着。百姓只见一位身姿挺拔的公子骑着骏马从街市呼啸而过。
到了正殿,他下马,有侍从来引路。没人阻碍。
他虽是武将,但也有脑子,所以就想不通为何宦官会任由杳帝将他这么一个武艺超群的祸害召进京来。以防万一,褚焉在袖口藏了把匕首。
他倒是没想过要弑君。
几步登上玉阶,那侍从急急进去通报。
片刻后,侍从告诉他“陛下已等候多时”,他便迈步走进。
大殿内很空,只有几个宦官和那疯皇帝。
只是暗处还潜伏着几个人。
褚焉不动声色跪下,听宦官尖细唤他“快快请起”,才立起身,抬眼看了身居高位的人第一眼。
只一眼足矣。
疯皇帝懒散撑头坐着,阴沉沉的长发,阴沉沉的眉眼,眼尾微挑,卧蚕明显,薄唇,竟有几分妖冶。而这妖冶,是注定不能存在于一个皇帝身上的。
大殿冠冕堂皇,疯皇帝却一身繁琐厚重的金纹黑袍,看着压抑,不像上位者倒像鬼魂。
之前坊间一直有传言说杳帝美貌非常,只是阴气太重,现今看来还当真如此。
褚焉垂眼,恭恭敬敬立在那儿,对杳帝样貌的赞叹也只不过一瞬。
杳帝没说话,那几个宦官也不好当着褚焉的面发号施令。一时间空寂无声,更像处于一个空荡的陵墓。
褚焉留意着暗处动静,他们气息倒敛得挺好。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所有明暗里的都在观察他。
疯帝濮阳应瘫在龙椅中,看中央的将军,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身形极高。
濮阳应的眼中蒙着一团漆黑的暴风,他将那将军置于风暴中心,想看他的反应。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上上下下反复看褚焉。
饶是镇定如褚焉,被疯皇森寒的眼神寸寸描摹,也有些不自在。疯子该是这种眼神吗?
褚焉始终低着头,可以颁发一个忠厚守礼好臣子奖章。
疯皇帝兀地笑出声,听得宦官一阵胆寒,心说这又在发什么疯。
“褚爱卿不必拘束,你是大燕的功臣,迟了这么久才论你的功,倒该是朕向你赔个不是了。”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散得像是在逗小猫小狗。
褚焉行一礼:“臣惶恐。”
疯皇帝吊儿郎当,装模作样想了想:“赏些什么呢?金银布匹是应当的,除此外还要赏块儿封地封个什么侯吧?”
他偏头看看宦官,似是在求询:“我这样说可以么?”
宦官齐齐一抖,只得道:“陛下说得极是。”
濮阳应又笑了笑。
“那好,封你为易安侯如何?封地就在涣平。”
疯皇帝说的随意极了,这边宦官就慌了。封侯倒没什么,只是涣平挨着鹤都,是处极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