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他们二人相依、相近、相扶、相等,山路崎岖,动作虽慢,从未停歇,步步稳扎而上,双双置身黑夜山中,不知时光几许,不知山顶远近,不知身后深浅。 若真回头,便能发现连半山腰都不曾爬到。 直至浑身麻木,仍见不到山顶在何处,更观不到底下夜景星点一片的城市。 头顶上的天色微微泛白,原貌逐渐浮现,黑影树枝、细高青竹露出青色,茂盛的叶挂着潮湿的露水珠,迷雾环绕于山间,脚下粗糙的石堆层层紧挨,颇脆。 程琂将要耗尽第二只手电,光线失灵,时亮时暗,她紧握江温的掌心,沙哑:“换手机吧。” 江温牵动她的手,给予回应,抬眼朝高处看去,仿佛见到天边一般。 “饿吗?”程琂轻声问。 江温夹着拐杖撑着,在她掌心里写下:不饿,不渴,等你。 程琂在昏暗里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指尖温热,她还是将水拧开递给他:“江温,要喝点的。” 江温没再坚持,而是向她靠近,张开唇挨着倾斜的瓶子喝了些。 程琂没细想,喝口后收起瓶子放进背包,深呼吸,打气:“我们加油!” 手机电筒,光线稳定,却没那么亮。 靠近天明,林间传来由小到大响起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犹如天籁之音,草木气息浓重,石堆渐减少,黄土草地在前,一股凉意缓缓迎面而来。 江温拄着拐杖,倾身往前半弯着腰,无声笑了。 程琂抬头见他站在光亮里向自己伸手,背后朦朦胧胧的高峰似是隐于云间。 她颤着声:“江,江温,你做到了。” 她看见他说:“程琂,你也做到了。” 最后一步,共同跨上前,彻底站在观顶山头。 程琂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来时的路,深不见底。 观顶晨风微凉,触目所及之地皆是黄土碎石,对面而立的群峰连绵起伏,如站云端。 游客扎几色帐篷,陆陆续续钻出,伸着懒腰往最高处走来。 程琂与江温相靠坐在一块圆润的石墩上眺望远处,她迟迟未能回神,不敢信竟真做到了? 程琂满腹言语,话到嘴边:“饿了吗?” 江温缓缓掀开眼帘,好笑看她,终于点点头。 程琂转身去翻他那只背包,将超市买的东西摆在中间,撕开一包鸡腿递给他,自己剥根淀粉肠对付一下,刚嚼两口,余光瞥见他拿鸡腿的手止不住发抖,掌心鼓起透明的水晶包,一惊:“江温。” 江温懒散挡了下她的手,抬起下巴,无声:“我要吃鸡蛋。” 程琂抿唇,干脆利落撕掉袋子,几下将鸡蛋壳剥净,耐着性子递到他嘴边。 江温不徐不疾咬上一口,细嚼慢咽,像个没事人似的,把鸡腿塞进她要说话的嘴里,笑眯眯:“吃点鸡腿。” “我不吃。”程琂把剩下那点鸡蛋堵入他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口中,把鸡腿拿下来,又塞进袋子里。 江温没用什么力气扯了扯她的衣角,无声:“不吃就别看了。” 一转眼的功夫,程琂瞪着江温,大口大口啃着鸡腿,活像嘴里嚼得不是鸡腿,是他。 江温忍俊不禁,低低浅笑,又递了水给她。 那道目光便紧盯着他的手不放。 “行,看吧。”江温认命般把双手递过去。 程琂平缓的眉间立成川字,不敢去捧他那双掌心、指尖、关节关节长满水泡,甚至破了几处的手,手背还添了几道血痕,想握住他的手腕,却发现几道肿大的淤青,猛倒吸一口气:“你不痛吗?” 痛啊,怎么不痛。 这点痛比起无形的痛又算什么? 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猛地想撩起他的裤腿,却被他挡住,深深盯着自己:“程同学,现在很多人,等回去给你看,乖啊。” “我们现在回去。”程琂不假思索,将垃圾塞进袋子里,打个结,拉上背包的拉链。 江温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猛拽住她手臂,他没说话,她急喊道:“江温!松手!” “不急。”江温将她带回自己身侧,指向宛如近在咫尺的天。 云雾聚集凝成团,朵朵灰色云朵如浓墨宣开,东边一抹血红从中弥漫,东边血红延伸成金色,天际破晓之时镀上金色的裂痕,不过须臾,突破云层,半圆曦阳作为守护神缓缓上升,向人间撒下明媚灿烂的恩赐。 众人都在震撼惊叹,纷纷举起手里的手机、相机记录这转眼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