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不把人家翻个底朝天,那还得了。”
那些平日里跟程辉混在一起玩的男人和村里的老人经过车站点,对程琂指指点点,连同那些妇女耕田走过都说几句。
“这孩子真不省心,生了她,那是要了人命。”
“自己亲爸都能送进去,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可不是,还是她带警察过去的,有这孩子啊,想不死都难。”
“平时人家那程辉对她母子俩多好啊,现在爸爸打两下,反手就给送进去了。”
程琂恍惚,那天,得知程辉跑了,江父连夜去报警,江温不知情况,她躲在医院坐了一夜,挣扎过后,不再允许自己懦弱,保持理智分析程辉可能会判的刑期,主动出现协助警察将程辉逮捕。
程辉在田洞里被捕当天,程琂就站不远处的电线杆旁紧紧盯着被警察抓住的程辉。
程辉那双逼红的眼恶狠狠瞪着她,满脸狰狞恨不得挥刀奔向她,他威胁她:你等着我。
程琂随着警方一同去验伤取证,做了口供,带着包扎的伤,漫无目的逛到半夜避开邻居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躲在家里。
那几日,每每想起那抹扑向自己的人,忍不住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所有发生过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像个无能的疯子在宣泄不满。
他们说得也没错,程辉就是她亲手送进去的。
江家几人闻言侧眸看向程琂,她乖巧站在他们旁边,冷风吹在她身上鼻尖微红,眼睛直直看着路边来车的方向,对他们的讽刺充耳不闻,感受到他们的视线,向他们扯了扯嘴角:“车快到了吗?”
江父和江母相视一眼,各自在风中喟然长叹,连大人都措手不及的事,一个小孩还能这么淡定。
江宇听完很不是滋味,竟觉得她有点可怜,出奇抬手看了眼表,好心搭了句:“大概还有几分钟,不过也不一定,这车不太准时。”
“嗯,谢谢。”程琂礼貌点点头,继续盯着车来的方向,耳边讽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谁知道那丫什么时候跟江家那小子混一起了,不然他们怎么在一块。”
“你以为江家这孩子是个什么好东西,听我家孩子说那什么温的,从小在学校就不受人待见,搞什么特立独行,跟个神经病似的,真以为弄个什么省队就很牛逼似的,谁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看他们这一家人平时都不近人,装什么清高,出了事怪谁,还不是怪他没管好儿子,人家打孩子关他儿子什么事,还非管这事。”
“诶,老江不是这样的人,以后你们少说这话,老江那人多老实啊。”
“哦,我想起来了,老程姨,你家受了他们家帮忙是吧,用得着在我们这装吗?”
“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讲,有本事就别做啊。”
江家向来择人相处,平日里很少跟那些长舌的邻居们打交道,他们不道人长短,循规蹈矩,江母在家管家管孩子,极少出门谈论八卦,江父勤劳工作,靠一份木工养家糊口,两口子把小日子过得不温不火攒了几分小钱,孩子懂事不添麻烦,总归过得舒心些的。
有些值得出手帮的人,他们会搭把手,不至于太冷清,但不会去讨好长舌之人。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没必要做无用功的事。
事发后,他们也没有在江家面前多说什么,倒是今天这孩子跟他们站在一起,才惹了这些是非,这也真真有机会见识到这些人调嘴弄舌的一幕。
江父刚要抬脚过去会一会这些人,余光一晃,那抹瘦弱的身影比他先行一步。
她走得慢,慢到像只乌龟在动,却稳站在路中间对着江家嚼舌根的几位圣人,声小但有几分阴阳怪气:“几位阿姨,有句话叫刀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叫痛,啊~你们可能听不懂,意思就是呢,刀没有在你们身上雕出花,皮肤不见血,你们就不会觉得痛,所以说风凉话才这么轻松吧。”
这话一出,江家几人一惊,面面相窥,这口吻好生熟悉……好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