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落了一山的雪,远远望去,万籁俱寂,白茫茫一片。
走到近处,顺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往上看去,却发现在半山腰处有一片开得似火的红梅。
红色云雾后面,还有一处简单的茅屋。
不过这美如画的场景被一道砸桌子声给打破:“什么,就给这点儿钱,你这是在瞧不起谁!”
富绅抬起又胖又圆的手指,拿起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露出心虚的笑:“管大夫,不是我不想把这药费结了,实在是没办法了!前些日子不知哪里起的邪火,我好几处宅子都被烧了,里面的货品也都跟着一起被烧没了。苦主们都等着交代呢,我实在是周转不开了,现在手里就这十两银子了,您通融通融,宽限几日吧!”
他边说,边小心观察对面杏脸桃腮女子的神情,见她冷笑,肥肉一抖,连忙道:“以后!今日所欠的银子以后定会补上!”
不怪富绅面对这个小女郎这么怂,要知道这个小女郎可是附近有名的医师。
当然,城里不只是有她这一位医师,可谁叫人家医术精湛呢。不管什么病,只要经过她手,轻症药到病除,大病不出三月人也活蹦乱跳。
这么一个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谁敢得罪?
不过这小女郎实在贪财,尤其是对那些富商乡绅,只要让她瞧病,必定会被她给剥下一层皮来。
有平日仗势欺人惯了的员外地主,仗着恶仆多不愿给钱,对这些看霸王病的人,一包能让人浑身瘙痒的药粉就让他们叫苦不迭,若见他们得了重病,更是会躲得远远的,毫无医者仁心,冷眼见他们被病痛活活折磨,用她的话说,这叫做“好大夫不治该死鬼”。
从那以后,为了自己的命,不少权势富贵宁愿忍着心痛把钱送到小女郎的住处,也不愿得罪她。
连那些有权势的大人物都捧着她,富绅能不害怕得罪眼前的小女郎嘛。
管丞梧冷笑一声,左手掂了掂手里的十两纹银,右手抬手敲了两下桌上的木板,道:“你娘是生了个瞎子还是你就没有脑子,不认识上面的字吗——钱货两清,概不赊账!”
富绅抬起帕子再次擦了擦汗,堆起笑道:“我……”
管丞梧抬手做出打住的手势,一脸不耐烦道:“别跟我扯别的,我可不是什么鬼话都听的善男信女。你觉得今日我脑子会进了水,信你昨日去青楼狎妓今日没钱的屁话吗?”她再次敲了敲桌子,盯着富绅的脸,声音低沉道:“说好了五十两就是五十两,没钱就把家当卖了,少在这里哭穷。赶紧滚,明日你不把钱送来,我就去找你夫人,问问她知不知道春香园里有个叫小翠的。”
富绅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娘诶,要是让他夫人知道后,自己身上这层皮真的是会被扒下来的!富商狠狠心,在身上左翻右找,把要给小翠买首饰的钱连带身上的配饰都拿出来了,讨好着笑道:“姑奶奶,我错了!这些玉佩扳指最少也能换三十两,再加上这十两,四十两银子都在这了!您过目。”
管丞梧用木棍把那堆东西划到自己面前,拿起玉佩对着仔细打量,过了一会儿才对着赔笑的富商道:“算你上道!这事儿先记着,再敢拖欠银子,你家的诊费就不是这个价了!”
看着富商还心痛地站在原地,管丞梧出声道:“怎么,还杵在这干什么?等我给你倒茶吗?先说好,一杯茶五两银子,概不赊账。”
富绅讪讪一笑,顾不上礼仪,逃荒似地赶紧离开这座茅草屋,生怕再待下去连行头都保不住了。
看着富绅的背影,管丞梧目光低沉,咒骂道:“他娘的吝啬鬼。”随后站起身,边把火笼里的火灭掉,边吐槽道:“跟他扯皮扯了这么久,都差点儿忘记要事了。”
前几日的大火不光烧了这吝啬鬼的货,连带着城西那边一片的房屋也都被烧成了灰,被烧伤的人也不在少数。
里长没办法,只能求到自己这边。
正好她那时闲着没事,就过去看了一趟,并与里长约定今日要再过去。
简单地把屋子收拾好后,管丞梧拿着富绅的首饰去城里当掉。
当完后,她拿着鼓鼓囊囊的荷包朝城西走去。
刚走没几步,一个穿着窄袖头戴头巾的纨绔子弟就把她给拦下,调戏她道:“哟,带着这么多银子脚步匆匆地是要到哪啊?不会是去买男人的吧。要真是去睡男人,跟哥呀!哥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跟他关系要好的人连忙想拉他走,低声喝道:“不是告诉你不要招惹她嘛,小心被报复!”
这个纨绔子弟刚来岱县没多久,虽听说了管丞梧的彪悍与记仇,但现在他整个人直接被美色所吸引,对她的传闻根本不以为意。
心想他什么女人没弄过,还怕这种?
越辣他吃得越香!
管丞梧废话不多说,直接掏出银针插了上去。
一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