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河山在望时,已经凌晨两点多,赵思归为了等他们回来,一直没回屋睡觉,而是直接套上两个羽绒服,搬了张小塑料板凳坐在大厅门廊外刷手机。
吴留行就算再无情,也知道在儿子面前演个好父亲,为了不让儿子发现自己妈妈被捆成了粽子,临下车前,他特意拿深蓝色毛毯把人盖的严严实实的,赵拂衣不想让儿子担心,只好装睡。
车子缓缓的停到了大厅门口,吴留行先下车,而后弯腰把赵拂衣从车里抱出来。
赵思归把小板凳踢到一边儿,担忧的看着被吴留行抱下车的妈妈,回来前她明明好好的,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妈,你怎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的伸手就要从吴留行怀里把妈妈接过来。
吴留行一闪,没让赵思归碰自己话里的人:“嘘,你妈睡着了,别吵醒她。”
赵思归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脸已经埋在吴留行胸口的妈妈,很不凑巧的看见了捆在赵拂衣脖子处的那根绳子。
他果断的再次伸手,想把赵拂衣从吴留行怀里抢过来:“我妈有人群过敏症,不能长时间跟陌生男人接触,还是我来吧。”
吴留行机智的往后一退,稍稍侧了一下身,好方便给赵思归展示赵拂衣的正脸:“她已经对我免疫了。”
赵思归看了一眼赵拂衣被凌乱的头发遮住的半张脸,确实没起疹子,错愕又迷惑,难道吴留行对妈妈来说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吴留行见赵思归没吱声,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你也回去睡吧,明天还得上学。”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
赵思归自觉的往后退两步,给吴留行让开了路。
回到三楼起居室,吴留行把还在装睡的赵拂衣放到床上。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同房,认识这么久了,赵拂衣别的不敢保证,对吴留行的秉性还是有些信心的,他冷血无情,掌控欲强,但从不好色,所以就算今晚被吴留行绑在了床上,她倒也没觉得多危险,只是这眼看都要睡觉了,好歹把绳子给解开吧,不然翻个身都费劲。
眼看吴留行已经把被子给掖好了,就差伸手关灯说,赵拂衣睁开眼又开始跟他谈判:“吴留行,我既然说了不走就不会走,你能不能把绳子解开,让我洗个脸刷个牙?”
吴留行懒得搭理她,把头顶的日光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小床头灯。
赵拂衣气的拿膝盖顶了顶被子,只想冲着天花板骂娘。
“你这样儿跟当年把我当母狗一样拴在战俘营里的那群土匪有什么区别?”
吴留行也是个硬脾气,明明刚才赵拂衣的话已经扎到自己心里了,还是带着气故意折磨她:“不要拿我跟他们比,我的手段只会比他们更狠毒,我说了,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好好熬吧,不会有到头的那天的。”
赵拂衣看着吴留行的冰块脸,想不通吴留行到底在跟自己较的哪门子劲:“吴留行,人说话做事都要讲逻辑的,我当初答应跟你结婚,起初是因为我想报仇,后来是为了思归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吴家,我后来想跑,是因为你是思归的爸爸还三番两次的救过我,我心软了,狠不下心杀你,今天我决定不跑,是为了不拖累我大哥,帮他实现他的抱负,我自问从头到尾始终对你坦诚相待,问心无愧,你呢?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咱们俩之间除了互相折磨,就不能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平和相处吗?”
“普通人?.......一个在卡南加沙漠里当了14年土匪的人没资格做普通人。”
吴留行比谁都清楚,赵拂衣眼下不跑,不过就是因为被□□苏斯掣肘,在安科拉局势不明前的权宜之计,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就活该被捆住手脚,关在笼子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拂衣见他执迷不悟,索性闭上眼睡觉,随他去吧,吴留行也懒得洗漱了,直接和衣躺下,趁着天还没亮眯一会儿,他明早五点要陪老爷子打太极,汇报这段时间公司的各项业绩表现,没功夫再跟赵拂衣缠斗。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旁边一个热乎乎的大男人,跟个巨型暖水袋似的,烤的人难受的要死,赵拂衣眯了没五分钟,便悄悄的一寸一寸的往床边挪,五分钟后,卧室内传来咣当一声,不出意外的,有人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
吴留行竖起耳朵听了听床下边的动静,有人在地上跟只蚕蛹似的在被子里扭了几下,反正家里开着地暖,又铺着厚地毯,她爱睡地上就睡吧。
这边卧室里两人还在暗自较劲儿,外边起居室的门口好巧不巧的又传来了敲门声。
赵思归跟只小奶狗一样在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呜呜的叫可怜:“妈,你睡了吗?”
吴留行无奈的伸手打开灯,掀开被子把赵拂衣从床下抱到床上,踩上拖鞋去门口应付半夜敲门的小鬼。
他打开门,赵思归抱着自己的枕头羽绒被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爸,我妈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