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岑逾白的小报告,甘白躬身退出正房。
岑漪在炭盆烤了烤火,将身上侵袭的凉气去除,才放轻动作撩开窗幔。
砚安睡在床榻内侧,双手紧紧环抱着锦被,明明是熟睡的模样,眉毛却紧紧的皱着。
“睡的这么不安稳?”
岑漪呢喃了一句,上了榻,用手轻轻按在砚安皱起来的眉毛上。
睡梦中的砚安像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重重震了一下,睁开眼睛。
“妻主。”
见触碰他的人是岑漪,砚安表情才放松下来。
“吓到你了。”岑漪躺下,拿手指归拢着砚安碎乱的头发。
砚安眼睛里的光晕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岑漪将砚安拽到身前,托起他的脸颊,细细看着。
“要哭?”
“听甘白说,岑逾白来找你麻烦了?”
“啊…”砚安喉咙哽了哽,头歪着蹭砚安的掌心“没有,表公子只是……”
砚安忽然想起岑逾白讽刺的话,一下顿住。
“表公子说妻主抬举我……要我尽好外室的本分…”
砚安眼睛中的光亮滑落,声音哽咽了起来。
“今天妻主还没赏我避子汤……若是再次怀孕,会有损妻主声誉……”
砚安觉得落泪会让岑漪难堪,挣脱开岑漪的手掌,有些慌乱的去擦脸上的泪水。
“不用在意他说什么。”岑漪开口,牵了砚安的手在掌心。
“岑逾白在府里上蹿下跳的事情有目共睹,一直以我未来房里人自居。”岑漪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拉着砚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偏过头,轻轻的亲在砚安的手掌心。
“那只是他以为,他以后的用处可大了,所以母亲与我才纵容与他,甚至对他伤了侧王夫的面子,视若无睹。”
砚安抽着鼻子感觉一不小心听到了什么秘密消息。
“妻主,这些话我不会说出去的。”
岑漪失笑,又把话题扯回去。
“避子汤,你以后不用再喝,郎中给你配的都是调养身子的药。”
见砚安诧异的睁大眼睛,岑漪继续说着。
“阿安若是再次怀孕,便生下来。”
岑漪拥砚安在怀里,亲着砚安因为流眼泪发烫的眼皮。
砚安觉得于理不合,刚要开口,就被岑漪打断。
“一切都有我呢,阿安不用害怕。”
“阿安还有事情和我说吗?”
砚安被问的内心纠结。
他要提砚家的事情吗。
按道理说,他被妻主从勾栏里救出来,就是妻主的人。
妻主待他温柔从不打骂,还给他干净的屋子住,赏他值钱好看的首饰。
他不能也不应该再提砚家。
若是再因为砚家的事情求妻主,反倒像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见砚安在那犹豫,岑漪也不着急,一下一下摸小狗一样顺着砚安的头发。
“阿安有什么请求,我都会帮阿安去做,不用有什么顾虑。”
“妻主,能不能…”砚安小心翼翼的看着岑漪的表情。
“能不能帮我从砚家要出……我父亲的遗骸和灵位。”
砚家家主外室就有好几个,砚安父亲命不好,风寒拖了很久,生生托成了大病,砚安父亲因为生了儿子不受宠,没有银子看病,日子久了,在砚安六岁的时候过世了。
外室不能进砚家的祖坟,那些拿钱办事的仆侍克扣了大笔的殓葬费,只在砚家祖坟附近寻了块空地,点了个穴,一口薄棺,草草下葬。
砚安纠结的捏着岑漪衣襟处的刺绣,结结巴巴的继续说。
“只、只将我父亲从砚家那移出来就行…我还有一点银子,绝对不会花妻主的钱……”
见岑漪没有回复,砚安心一点点沉下去,难堪的手指发颤。
“啊…若是、若是妻主觉得不吉利,我便去请人帮忙,还请、还请妻主允我出府……”
岑漪看砚安胆怯的样子,心中觉得可怜,也没办法想砚安是怎么熬过在砚家的苦日子的。
打骂挨饿,估计都会是稀松平常的。
“明日我带你出府一趟,阿安的父亲,在我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叫人妥善安排了。”
“葬在了京城郊外,前些日子我还去庙里为你父亲供了灯。”
砚安彻底愣住,惦记的事情有了着落,心头不禁一阵酸涩,激动的眼泪直掉,一下子哭出声音。
“唔……妻主,阿安、阿安多谢妻主……呃…我、我……”
砚安一时之间感动和感激的情绪相互交织,他捋不清现在是什么情绪,抱住岑漪,眼泪像是不受了控制,噼里啪啦的打湿了岑漪的衣襟。
岑漪搂着砚安,怀里的他肩背哆嗦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