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也不迟。”
砚安本想摇头拒绝,但是瞧甘白陪着他走了这么久也是神色萎靡需要休息的样子,犹豫片刻发问。
“这厢房在何处?”
“回施主,这厢房在寺庙的西侧,分为左右两个院子,左侧便是男子休息的厢房,有许多的香客在内休息。”
小尼姑抬手指了指人流的方向。
“这些香客都是往厢房去的。”
经过前几次被陷害的事,砚安现在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
那小尼姑上来搭话,砚安在脑袋里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个遍,结果人家只是好心。
砚安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悄悄骂了自己一句心思龌龊,便对着小尼姑行礼。
“多谢了。”就带着甘白往休息的厢房去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砚安只说自己是商户家的男子,出门祈福,被分了一间小小的厢房。
寺庙内供香客休息的厢房十分雅致,不仅有几株梅花做点缀,香炉内还点了静神的香料。
“甘白,休息一会吧。”
得到砚安的首肯,甘白几乎欢呼着栽倒在小榻上,随即摸出身上求来的平安福。
“托小郎君的福,今日奴有幸在佛祖前求得了一支上签,那僧人解签时,脸上满是慈祥之色,言道好运即将穿透重重乌云,绽放在我身边。”
砚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但随即也被一股莫名的温暖所取代。
他缓缓坐起身,也歪在榻上,与甘白并肩而躺。
砚安轻轻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今日抽签时的情景——那支冰冷无情的下下签,以及僧人那意味深长的解签之语:
“前路坎坷,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灾。然,若能与身边之人同心协力,彼此信任,性命相托,则灾厄可避,化险为夷。”
这签云里雾里,砚安并不能理解里面的意思,只能记住僧人的话。
彼此信任、性命相托。
正想着,砚安的眼皮愈发沉重,也不知道是今天累到了还是什么。
砚安迷迷糊糊的想:“这寺庙燃的香料真是安神,竟让他想在这榻上好好睡一觉……”
他就在这梦境的边缘徘徊,他的意识如同被细丝轻轻牵扯,却还是挣扎着看了身边的甘白一眼。
只见甘白手中依旧捏着那枚平安福,脸上还挂着笑容,眼睛却闭上了,呼吸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熟了。
砚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
他努力克服着身体的困倦,用尽力气撑开眼帘,环顾四周。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株用作装饰的梅花上。
如今梅花早已凋零,这寺庙怎么会有梅花用作装饰?
随即,意识便遁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
夜深了,僧人扫了院内脏污的雪水,紧闭大门,正要回去休息,香客院子却突然传来骚动。
得到消息的管事僧人匆匆赶来。
“究竟是何事如此喧哗?深夜之中,怎可扰了佛门清净?”她一边低声自语,一边用力拨开围观的人群。
眼前的一幕,让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管事僧人也不禁眉头紧锁。
只见一名身着仆侍服饰的男子,浑身颤抖,四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正用尽全身力气,以一种近乎爬行的方式,艰难地从一间厢房中挣扎而出。
“小、小郎君……”
那男子满脸的惊恐,说话都不利索,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一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管事僧人见状,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命令道:“这位香客突发恶疾,速去请庙中的郎中前来,刻不容缓!”
僧人只以为这人受伤了,也没听完男子说话,招呼几个人将男子抬到屋内,急忙驱散人群去叫郎中看诊。
寺庙的郎中拿着药箱迅速赶来,为榻上的男子把脉。
“嗯……此人中了类似软骨散的药物,可药效远比软骨散强烈,就算及时解开药效,也需要三日的时间调养,才能恢复正常。”
郎中开了个药方递给身侧的小尼姑。
“你去抓药……”
“咦?”那小尼姑瞧着榻上的甘白,有些疑惑。
“你不是今日那公子身边的仆侍吗?我以为你们会休息好就下山,怎么回中药?而且……”
小尼姑不顾众人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屋内众人,再次开口。
“而且…你的主子呢?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