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没了什么退路,女子一咬牙,隔断捆绑砚安的麻绳。
混乱中她没注意到砚安已经恢复了神智,甩动货物一样,将砚安甩到身后,随即将砚安捆绑在背后,当作人肉护盾。
砚安身上还有那药物的残留,四肢酸软极了。
听几人的对话,再结合他昏迷之前那异常的状态,砚安清晰的意识到,他自己成了岑漪的拖累。
片刻间,砚安突然生出几分茫然,他尽力的学礼仪、学掌控商铺,可他再怎么努力,还是成为妻主最明显的、最好拿捏的累赘。
这个想法如同寒冰刺骨,让他不禁苦笑。
耳边兵器相击,骏马嘶鸣的声音不断响起。
那些下药之人似乎对这药物的威力有着过分的自信,以至于在捆绑他时竟疏忽了如此关键的一环——他的双手并未被牢牢束缚在身后,反而留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空隙。
这份“疏忽”,在砚安眼中却成了唯一的转机。
砚安深吸一口气,尽力不让身前的人注意到自己醒过来的事实,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残存的力量,缓缓的蜷缩起左腿
——那里有妻主狩猎前送他防身的匕首。
几人交缠的愈发激烈,保护砚安的暗卫,一个人就足以压制这四人,刀光剑影间竟然只受了轻伤。
反观那四名劫持砚安的劫匪,他们本就心怀不轨,此刻更是面露惊恐,身上衣衫破碎,鲜血淋漓,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亡魂,踉跄着,喘息着,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显然已是强弩之末,苟延残喘。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费力气,你们四个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
暗卫皱眉,神色之间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
她原本应是影堂数一数二的暗卫,是主子最信赖的臂膀,此次行动,她本渴望能随主子一同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
却不料被分了一个这么莫名其妙的任务——保护一个主子房中的男子。
这明明就是派一个低级暗卫就能完成的伙计,凭什么派她去。
暗卫足尖轻点马背,迅速的马背上窜起,整个人犹如一只离弦的剑,直逼那贼人的面门。
她只感觉这来劫持的贼人也是弱的可以,四个人还这么狼狈。
若不是主子有死命令,必须保护这男子的安全,不然她才不愿意出手与好几个人纠缠。
暗卫手中软剑掠过砚安头顶,一下削向贼人的脖颈。
那人面色唰的一下子白了,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的看着那软剑砍过来。
“啊……!”一声尖叫惨烈的响起。
这时,砚安手持匕首恰好割开身上的麻绳。
马匹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更加狂躁不安,马蹄践踏着地面,发出阵阵轰鸣,加之骑马人动作慌乱,砚安一下子跌落马背。
他被甩开老远,重重地摔在雪地里,借力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衣衫俱被擦破了,衣衫内的皮肤,在寒风中暴露无遗,被冰雪与粗糙的地面双重摧残,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擦伤,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而最为严重的,莫过于他那紧咬牙关、强忍疼痛的右腿,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伴随着钻心般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刺扎,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呃…”
砚安只觉得剧痛难忍,双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
“疼……”
砚安发丝散乱,满身满脸的脏污血迹。
他挣扎的想抬头看看那来救他的暗卫,还想看看抓他的贼人。
可目光所及,却是一双干净精美的绣鞋,以及整洁的衣角。
绣鞋?
那绣鞋,色泽鲜亮,绣工细腻,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匠人的心血与主人的高雅,在一片混乱之中,如同荒漠中的一片绿洲,格格不入,却又异常醒目。
砚安的心头猛地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寒冰般蔓延至全身,让他几乎窒息。
随即那绣鞋动了,镶了宝石的鞋尖挑起砚安的下巴,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声嗤笑。
“什么嘛,不过如此,岑漪怎么派这么厉害的暗卫保护。”
眼前女子面容清丽,砚安并不认识,却发现这人的相貌与宴会上遥遥见过的女帝,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好了,将他绑起来,带回去!”
下一瞬,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围上来,将趴在地上的砚安猛的一提。
砚安疼的惊叫出声,想反抗,却没有半分的力气。
“你、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我是谁不重要。”南芷嫣轻轻勾起唇畔,转开了目光。
“重要的是,你是岑漪重要的房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