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躺在床上,听着段婆子的禀报,方才微微睁开眼。
“她说要相鸡教子?”宸王唇角微扬,带了几分讥笑,“相鸡哪有子?她教鸡蛋还是小鸡?”
“殿下休要玩笑,那……是公鸡。”段婆子不由得产生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横竖她是老了,跟不上宸王多变的心思了。
昨日折腾这么一场,现在要是真出去拜堂,岂非明摆着是装的?
抢了太子殿下的婚礼,这事,太子殿下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宸王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可如何是好?
宸王思索片刻,薄唇轻启,“去,她不是让你们抬么,推轮椅来就是。我倒是要去看看,我那位好弟弟,找了个多威风的公鸡替我。”
“宸王到!”
“宸王殿下万安。”
众人原是等着看姜家二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是怎么吃瘪的。
却不想,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病得说没就没的宸王,竟是被人推了上来。
宸王已经很久没在外面露面,众人只看上他越发消瘦苍白的面庞,再加上发乌的眼圈,就只宸王病重,所言不虚。
难怪,急急忙忙找人冲喜。
宸王有气无力地摆手,示意大家免礼。
“王兄,你这身体,怎么还亲自来了?”衡王笑着上前,从随从手里接过陛下着不少能工巧匠打造的木制轮椅。
姜晼晚还盖着盖头,场面上不少细节因为看不到也只能靠推敲。
只觉得,衡王说话也怪逗的,你哥哥结婚,他不亲自来,难不成还让你来?
嗯,你家确实是这么做的。
新鲜。
“咳咳,贤弟……贤弟多礼,原本想着,你我兄弟,亲密无间。我身子实在为难,便由父皇做主,让你代我行礼,也算不亏待了姜家姑娘。”
宸王似乎虚弱的厉害,停顿喘息半晌,才又接着说道:“谁知,我这弟弟一向是个守礼、规矩的。竟是不肯替为兄,方才之事,我已知晓,确实是我失礼,怠慢了姜姑娘,特来赔不是。”
宸王说罢,咳嗽的厉害,竟是当着众人面,咳出一口血来。
众人惊呼,连忙叫人请府医,叫人推宸王去休息。
宸王摆手,“老毛病了,诸位不必惊慌。既然来了,还是把礼数周全了才是。”
衡王要说武艺,在众兄弟中,当仁不让排第一名。
可方才宸王要说是守礼,那分明是当众讽刺于他了。
在场的,谁人不知,衡王,从小到大,都是个顽劣的。
没少被陛下责罚,被百官参奏。
他可没有宸王殿下那般体弱,每次陛下责骂他的声音,隔着一所宫苑,都能听得真切!
姜晼晚站着,等宸王被衡王推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透过盖头,能看到对方坐在轮椅上。
手指苍白纤长。
“方才怠慢了姜二姑娘,我在这儿给姑娘赔不是了。吉时快要过了,要不……”
“行礼吧。”姜晼晚见好就收。
喜婆年过半百,什么样婚礼的差错都见到过。
现下两新人都说了要行礼,自然半分不耽误。
“日吉良辰,天地开张。乾坤相配,大吉大昌。天造一对,大富大贵。地造一双,大吉大昌。一拜天地!”
宸王自己没有力气转动轮椅,眼巴巴瞅着衡王。
衡王不管他肯定说不过去,只能上前,推着自己亲哥行礼。
“二拜高堂!”
依照规矩,陛下和皇后是不能来王府观礼的。
各自派来心腹来庆贺,自然不敢坐在堂位置上,分别立于左右。
二人对着空置的座位一拜。
“夫妻对拜!”
姜晼晚隐隐在盖头下看见个侧脸,到底不真切。
“礼成!”
按着常理,新娘子这会儿是要送入洞房的。
而新郎应付一阵宾客的恭贺,往来席间。最后才能进洞房完成合卺酒。
所谓人生三大乐事的洞房花烛夜,要在众好友闹过洞房后才能开始。
可,谁敢去闹宸王殿下的洞房啊?
万一宸王殿下病情反复,直接出个三长两短,谁担待的住?
“咳咳咳,有劳贤弟,帮为兄好生款待宾客吧。贤弟海量,等为兄身子好些,定重礼致谢。”
宸王拉过衡王的手,人虽没有力气,却还是撑着拍了拍衡王的手背。
后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虽然两人想来面不和,心也不和。
到底没有拒绝。
“你们,扶着宸王殿下好生休息。”衡王摆手,把轮椅交还给随从的手中。
就这样,姜晼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