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从大堂侧面来到杨琪仁身后,汇报一番。
杨琪仁:“哦?司太医说他有办法验证死者的死因?这…司太医堂堂太医院院使,真要请他老人家验尸…这也太冒犯了吧?”
在古代,验尸是一个极其低贱的活,被世人所忌讳。仵作的子孙都不能参加科举的。
司太医随后走出耳房,众人起身迎接,在赵毖之身边加了一把太师椅。
司太医坐下道:“老夫有一个方法,很简单,无需亲自动手。找县衙仵作来做就行。”
顾文元开始询问崔家人,是否同意开棺验尸。
崔母本不想同意,入土为安思想根深蒂固,并不想动土。
在崔婉妍的一番劝说下,崔母终于点头同意。
案件本来审理的时间就很长了,借此时间,暂时退堂休息。
待崔家根尸骨被抬上大堂,又重新升堂。
司太医向众人解释道:“如人先被杀死,鼻息全无,即使落入水中,沙土也不能进入颅内。而溺亡之人,在水中挣扎,鼻息取气,会有河沙进入颅内。只需取出死者骷髅,以热水自脑门穴灌入,溺亡之人必有河沙流出。”
县衙仵作按照司太医的吩咐,以热水浇灌骷髅,果真收集到了细小的河沙。
至此,崔家根溺亡案盖棺定论。
县衙理应当堂释放洗清嫌疑的李屠夫,然而周毅替常年被李屠夫欺负的百姓们,递了一纸诉状,状告李屠夫强盗,投毒等等一系列罪行。
李屠夫继续被关押起来。
退堂后,一众官员回到后衙议事。
赵毖之斥责了顾文元审案不力,险些造成冤假错案。但念在此案最早由上任郭县令审理,顾县令接手时已经是证据不全,难以查证。故而郭县令负主要责任,顾县令负次要责任。
至于具体的责罚,要上报吏部后,由吏部的考功司酌情裁定,到年底的考核时,才下发通知。
漫长的一天结束,林安等人一同回到驿馆休息。
在驿馆的饭堂,摒退驿丞等外人,只留几位贴身奴仆伺候。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赵毖之十分欣喜,仔细询问林安他们查案的过程。不时赞叹,安安真是聪慧啊,安安真是机敏啊… …
林安不好意思起来,表示自己只是发觉一些不合常理之处,具体的调查都是周毅和小赵管家在做。
而见如公主聪慧过人,得到世子的夸奖,小赵管家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不居功。他说整个查案过程中,每个关键问题上,如公主都提出了独到见解,才使得查案如此顺利。
这小赵管家,虽然说是小,也是相对于他父亲老赵管家来说的。实际上,小赵管家已经年过四十了,他是看着如公主长大的。
荣国公府待他们家极好,赐家姓,到小赵管家这辈已经是第三代赵府大管家了。他们小赵家在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富户,尤其是当他儿子考取进士后,在刑部任职,虽说是小小的六品京官,但也是光耀门楣,从此成了官宦人家。
小赵管家从小被放了身契,早就是自由身的平民了。因为大夏国律法规定,初代摆脱奴籍的男子不能考取功名,他的儿子才能入仕考功名,所以小赵管家的儿子,才是他们家第一代考取功名之人。
其实从国公府放出去的奴仆子孙,考取功名的并不少,这些人在生活上,科考时,都得到了国公府大力帮助。未来在官场上,这些人都将是荣国公府坚定的追随者,支持者。
小赵管家夸完林安,周毅又夸一遍。
林安打住众人的吹捧:“周大人快莫要再说了,我真是羞愧呢。整个堂审,我可是没说上一句话。”
杨琪仁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如公主过谦了,您只能旁听,若是由如公主来审案,必定是明察秋毫,雷厉风行,水落石出… …”
林安:“好了好了,琪仁兄你这是要成语接龙吗?不过棋仁兄真是才能过人,我们是拿着标准答案在审案,而你事先什么都不知道,都能一路按照正确方向审下去,佩服佩服啊。”
欢快的畅聊一番,林安回到楼上自己套房内用晚膳,其他人在楼下饭堂简单吃了一餐,第二日便要结束此次赈灾之行,回京复命了。
此时,沛县的崔家宅子内。
崔母又开始了痛哭,在以为儿子被人所害之时,仇恨支撑着她打起精神来为儿子报仇。可事实摆在面前后,一时无法接受,内心无所依托。
这次,崔婉妍没有心情安慰母亲,她的心情也不好。
崔婉妍回到自己卧房,沮丧的拧着手帕。白天大堂之上,顾文元那个窝囊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文元可是世家子弟,风流倜傥,高中探花后,更是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回到沛县当了县太爷,掌管这么大一个县,土皇帝一样的存在,在沛县地界上说一不二。
可朝廷一来人,这顾文元怎么就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