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朱允熥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朱允炆了。
真有一年左右没见到朱允炆了,这一见,还颇有些感慨。
“你黑了,瘦了,也壮了。”朱允熥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看着眼前这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男子,朱允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曾经那个白皙娇嫩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黝黑健壮的身影。
朱允炆的皮肤变得粗糙,不再像以前那样细腻光滑,显然在军营中的生活并不轻松。
朱允炆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直接就往地上一坐,眼泪汪汪的大哭了起来。
“哇呜呜呜呜呜……蓝玉他虐待我啊,他不教我兵法,他还打我,还让我刷恭桶,呜呜呜呜呜,他还在军营里说我有臆想症,幻想自己是皇孙,他……哇呜呜呜呜……”
说不得,这说不得,越说越想哭,越说就越委屈。
蓝玉那几十岁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脖子来了,可是他还欺负我这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呜呜呜呜呜。
朱允炆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和心酸都发泄出来,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浸湿了他的锦衣。
朱允熥静静的看着朱允炆哭泣,倒也没怎么安慰,毕竟去军营,是朱允炆自己选择的路。
“虐待你?是让你吃苦吧?在军营里吃点苦,是正常的,是你自己选择的去军营啊,我当初给了你两个选择的。”
朱允熥倒是没怎么了解过朱允炆在军营里的情况,因为朱允熥知道,蓝玉是不可能杀朱允炆的。
在军营里历练历练也好。
“呜呜呜,他让我刷恭桶,我天天早也刷,晚也刷,刷不完还不许睡觉,恭桶滂臭,呜呜呜。”
朱允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我堂堂孝康皇帝之子,竟然沦落到刷恭桶的地步了,呜呜呜。
“呃……军营里做些杂务也正常吧,你以为军营里那么轻松啊,在那里你就是个普通人,你以为朕让你去军营是去当祖宗被人供起来的?”
朱允熥觉得这也没问题啊,去了军营,隐藏身份,这没啥啊,只是蓝玉这么做有些极端了而已,干嘛说人家有臆想症。
而且从基层做起,刷恭桶不正常吗?
难不成刚去军营,就得封你个大将军?
“还有,还有军营里,他们的脚都好臭,呼噜声还大,呜呜呜。”朱允炆继续告状,脸上满是委屈和不满。
朱允熥无语的看着朱允炆,都觉得朱允炆是在没事找事,“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那是军营,不是皇宫,他们每天要接受严格的训练,出汗量自然会比我们多得多。”
然而,朱允炆却不依不饶的哭诉着,“不正常!呜呜,盖的那被子,都一股脚臭味,我想蒙在被子里睡,都差点把我熏窒息了,呜呜。”
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在军营中的夜晚,朱允炆心中都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刚开始那几个月,那种强烈的气味让朱允炆无法忍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股刺鼻的味道所笼罩。
朱允炆甚至觉得如果将一根点燃的蜡烛放在他们的脚边,可能会引发一场可怕的沼气爆炸。
自己在那里待那么久,没有患上呼吸道感染,都是朱标保佑了。
想到这里,朱允炆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无尽的悲伤与委屈涌上心头。
朱允熥摆摆手,“行了行了,朕不是来听你诉苦的,朕是让你回来奔丧的,去哭两天吧,然后回军营去,等回头出殡你再来一趟。”
“我不!我不要回去,呜呜呜!我不回军营里去,呜呜。”朱允炆一听朱允熥的话,立马就站了起来,反正说啥自己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朱允熥站起身来,皱起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朱允炆梗着脖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说道:“我说我不回军营!你就是把我流放边关两万里,我也不回军营!我就算是去守长城,那也比天天刷恭桶强,每天都有刷不完的恭桶,那种日子我过够了,蓝玉骂我,常茂打我,士兵笑我,呜呜呜。”
说完,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泪。
我可太惨了啊,呜呜呜。
我现在宁愿被流放,也不想回到那个让他受尽屈辱和折磨的地方。
“你确定,那朕可就当真了。”朱允熥走了过来道。
听到朱允熥的话,朱允炆一愣,抽泣了一声,“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要不你让我出去就藩吧。”
“哦?就藩?你想去哪里就藩?”朱允熥笑了,朱允炆竟然妄想去就藩?
“嗯……去杭州吧,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且那里离京城也不远,你也放心,你觉得咋样?”朱允炆一脸天真。
还真提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