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知道扶鹤霄身上有很多伤,为了死后不露馅,他仿照扶鹤霄的伤痕,提刀在身上割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口子,尤其是吴簿暗算扶鹤霄的那一箭……
并且,刻花了自己的脸……
做完这一切,周奕已是浑身鲜血淋漓,俨然重伤之人,正在艰难逃命,假意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路过旭日崖。
“看——”
“那是扶鹤霄!”
“杀了他!追过去!”
周奕背对着众杀手,一直逃!
杀手们将他逼入绝境,逼到悬崖边上,大笑一声:
“大将军就别挣扎了,横竖也是死,你莫要负隅顽抗,我等定然给你个痛快!”
杀手终究是杀手,既存了对扶鹤霄的敬畏之心,知晓他是守疆卫国的英雄,却也都跃跃欲试,想将扶鹤霄的人头归为己有,能杀一个大英雄,那绝对很有成就感!
周奕始终身穿大将军战袍,因他又是扶鹤霄的心腹侍卫,故而乔装扶鹤霄便也很逼真,不仅身姿一致、就是体态也一致,举止更是毫无破绽,他低吼了一声:
“我就是死,也不落入尔等手中!”
“没有任何人能决定我的生死,除了我自己!”
“我可以死在战场上,却不可能死在你们手中!”
说完这话,周奕一掌拍在胸膛,吐出一口鲜血,一跃跳下千丈高崖。
“扶鹤霄跳崖了!!”
众杀手齐齐一惊,眼里有着震颤!
待他们赶去之时,只看到那决然跃下崖的一抹残影!
杀手半蹲在地,摸了摸洒在草间的温热鲜血:“扶鹤霄跳崖前口吐鲜血,已是重伤危及性命,这一跳,决计活不了的。”
而且这旭日崖……深不可测……
杀手们为没能亲手杀死扶鹤霄感到遗憾,将此事禀报给何晋纬时……
何晋纬仿佛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他坐在藤椅里摇了摇头,老辣的双眼极其阴沉:“这还不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有亲眼见到扶鹤霄的尸体,他才能放心!
那旭日崖高千丈,数百根绳索垂下高崖。
不少轻功差的杀手也在下崖之时,不慎摔死。
而在他们下崖前一个时辰,村长浑身发抖地见到了替大将军赴死的周奕。
在上崖去找医师之前,周奕曾与村长提过一嘴替死之事,也曾千叮咛万嘱咐:
“父亲一定要照顾好大将军,大将军乃忠义双全之人,曾于战场之上多次救我,也曾救过数万万百姓。儿子虽死却不足惜。”
说完这话,周奕攀上崖。
村长只此一个独子,不曾想,那竟是父子二人生前最后一面。
他亲眼看见浑身是血的周奕轰然跳崖,摔在他面前,那么高、那么高的旭日崖跳下来,早已面目全非、身体摔得稀巴烂,浑身自腰分断,摔成两截!
砰地巨响,血溅几尺!
一碰,碎肉便散一堆。
村长剧烈颤抖,手抖得仿佛筛子,扑通跪倒在地,看着儿子面无全非的脸,却不敢哭出声,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悲痛欲绝。
他脸白的像死人,昏死过去。
是体壮力大的张婶游出石缝,将村长扛了回去。
张婶见到周奕尸体后,也是哭着回去的。
他们不敢动周奕的尸体,怕被杀手发觉。
待杀手攀下崖,便也见到了摔得七零八落的‘扶鹤霄’,何相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们没办法,只能得将‘扶鹤霄’带回去,一碰尸体,肉与骨头就分离。
杀手们如捧着摔碎的鸡蛋羹,将尸体七零八凑地放在架子上,抬到何晋纬面前。
何晋纬看着地上穿着战袍、面目全非的尸体,仍有些不可置信,似感慨、似猜忌:“这真是扶鹤霄?”
“前日,属下射中了他前胸,一看便知,他是不是真的扶鹤霄。”吴簿蹲下身,扒开那破碎的战袍,见到尸体前胸的箭伤,确认无疑道,“是他。”
何晋纬悬在心上的大石头,彻底落地!
当初知道他私囤三万兵器的宣州指挥使、前兵部尚书已死,就连参与此事的江南楚家,都已陆续被灭口,如今只剩下一个知道内情的扶鹤霄,终于也带着秘密永远地闭嘴了!
他便可高枕无忧,继续密谋。
何晋纬看着那惨相恐怖的尸体,没有半丝害怕,反而哈哈一声,神情松快地坐在太师椅上,抚着胡子喟叹一口:“战报上,便写扶鹤霄领五万大军追击南蚩三万残军,险胜于哀魂谷战役,被乱马践踏战死,尸骨无存吧!”
周咬雷嗫嚅了下嘴角。
“怎么?你有意见?”何晋纬含笑的眼睛,变冷了几分。
周咬雷间接害死扶鹤霄,死后还要谎报战报,将扶鹤霄五万对打南蚩二十万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