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算。”祁承翊道。
“怎会不算?”扶云卿笑了笑,转动轮椅,来到花园里,“如今殿下贵为太子,阿如是钦定的太子妃,你们二人有婚约在身。若被阿如听到这一声卿卿,殿下,你——”
扶云卿手轻轻放在双腿盖着的薄毛毯上,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你会影响我与阿如的情谊。”
祁承翊明显怔了一下。
这倒是他没有思虑周全,他占着一个祁国太子的名头,这名头对他来说其实无关重要,但却忽略了一个地方,太子妃的钦定人选是何纯如。
如云卿这般重情重义之人,必然会与他划清界限。
可是……
他不日便会回到辕国,在此之前,若有个太子头衔,行事会方便许多。
宗政烬颀长的身量缓缓蹲下来,为她整理了下双腿上盖着的薄毛毯:“倘若我放弃太子之位呢?”
扶云卿羽睫微颤,看向他。
祁承翊会为她放弃太子之位?祁承翊并非不重权利之人,若他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放弃太子之位,只能说明太子之位,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的身份,到底是谁?
才能将祁国太子之位视作玩物,说弃便弃?
一直以来,祁承翊都将真实身份伪装的极好,除了知道他是棋盘阁阁主之外,半点线索都查不到。
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依旧如雾似幻,看不清、抓不住。
扶云卿道:“殿下放弃太子之位,只能是因为自己不需要,而不是因为我。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放弃什么。”
倘若祁承翊放弃了,日后悔恨之时,对她说“当初我为你放弃太子之位”如此的话,她罪过便大了,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放弃前途。
“好。”祁承翊颔首,正打算推她去花园赏花时,扶云卿却摇了摇头,“殿下,我可以自己来。”
如今祁承翊与何晋纬结成未来姻亲,这一步,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倘若……
倘若祁承翊倒戈相向,倒向何家,供出所有事情,她又当如何。
似乎察觉扶云卿另有所想,祁承翊眸眼划过一抹暗色,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最近天气转凉,当心风寒。”祁承翊温柔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扶云卿看着他抬脚就走的背影,嗫嚅了下嘴角,还是没再说话。
深秋的将军府,仍然栽种着四时常绿的栀子与绿树,扶子珩与甜盈不知道说着什么,一前一后地笑着,扶云卿见到后,嘴角抿着淡淡的笑。
就在此时,媚芙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杏仁酪走来,一边说道:“将军,何姑娘前来找您。”
她话音刚落,花园便香气何纯如清脆飞扬的说话声:“卿卿!”
何纯如被马车踏伤脊背,未伤及筋骨,却也坐在轮椅上,被云裳推进门,她手腕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带,带着药香气。
“阿如,你伤的这般重?”扶云卿吓了一跳,转动轮椅过来,紧皱秀眉,满脸担忧,“那夜,我没护住你,对不起啊,阿如。”
“你何必同我道歉?”何纯如嗔怪道,“你如今都这样了,还想救我?幸好你昨夜没有受伤,不然我才要内疚。现在好了,我也算陪你共患难。”何纯如拍了拍轮椅扶手,示意大家都坐轮椅,怎不算共患难?
她越如此,扶云卿越愧疚,尤其是听到她说那句“你如今都这样了”,她仍然会心中失落,是啊,她如今已经这样了,尽管她日复一日艰苦康复,却丝毫不起作用。
何纯如看向扶云卿手腕处的淤青,蹙眉道:“听扶伯母说,你常常独锁房门做康复?你将自己这一身摔的到处都是伤,可见康复起了半分作用?”
她每一句问话,都扎在扶云卿心上。
何纯如担忧至极地叹口气,劝慰道:“既然没有作用,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我明白你的感受,世上总有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唯独身体上的残缺不可以。”
虽然她说的残酷,可她还是想尽早让扶云卿认清现实。
若康复可以恢复,世界上就没有一辈子都残废的人!
扶云卿低下头,指甲嵌进掌心。
何纯如不懂她,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认命。
何纯如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让云裳推着她朝扶云卿靠近,何纯如握着扶云卿的手,忽然又提到:“幸好昨日殿下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宁愿我受伤,也不愿意你受伤。”
见扶云卿低头不语,何纯如又道:“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承翊不想让我伤心担忧,才会第一时间去救你。没想到他如此为我考虑,他昨日来探望我,坐在我病床说‘若你不是我好友,根本不会管你’,我便指责他,无论那日谁坐着轮椅在那儿无法躲避之时,都应该救。”
扶云卿眼底灰暗,何纯如将扶云卿上下打量了一圈,笑道:“我今日就是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