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派暗卫守在四周,让他们二人先独处一段时间吧。”扶云卿从轮椅上站起身,针灸过的双腿好了许多。
走出院子,易容后的扶云卿回了将军府,从书房拿出兵符。
她坐在雪栀院爬满紫藤萝的廊下,摩挲着手中兵符,眼中是一片肃然。
后日太子大典,何晋纬起兵,整个京城百姓都会陷于水深火热。
很快……
身穿黑袍的甜盈一边从院外疾步走来,一边摘下黑纱斗笠,附耳在扶云卿身边汇报:“您安插在何建明府上的翠莲回禀,前些日子何建明去的方向一直是后山。”
“后山……那边对得上了。”扶云卿展开何晋纬的兵力部署图。
这副部署图所示,他派遣进京的兵力皆私囤在一处山脉。
只不过,上面并未标识后山,所以需要扶云卿一一核查。
如今有了翠莲的探查,一切便会顺利许多。
扶子珩、宋文晟、甜盈、武锤等人都来找扶云卿。
“阿姐,你唤我是要做明日的部署吗?”
“是。”扶云卿道,“明日京城恐怕大乱,宋伯父,你带兵经验丰富,那便有劳你在城中护卫百姓平安吧。”
“好。”宋文晟很欣慰,扶云卿才二十的年纪,却隐有大将之风,能将事情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扶侄女尽管安排,我一切都听你差遣。只不过我的镇疆大军绝大部分驻守坞城,我眼下兵力只有不到一万。”
“无妨。届时江大人会接应你。”随后,扶云卿又看向扶子珩,“子珩,你可愿与我杀入宫中,护在陛下身侧?届时,这会是最危险的事情。”
“子珩不怕,我愿意。”扶子珩早已褪去从前的文弱书生气,成为一柄内敛沉稳的利剑。
“好。”扶云卿点头,“武锤与甜盈便随我亲杀逆贼。
“是。”甜盈抱拳。
安排妥当一切之后,众人散去,扶云卿在房中擦拭着吹发可断的破晓剑。
破晓剑通体银白如雪,在月下泛着危险又漂亮的寒光,令人心生骇然。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眸子严肃凌厉,问道:“可安排好了?”
门外的暗卫答:“将军放心,已准备妥当。”
扶云卿点头,揉按着一双腿,想起明日要面对的大战,拔出几根银针插进几个穴位,忍痛做康复。
明日……
自己这双腿千万出不得差错。
月挂枝头,夜深人静时,扶云卿抱剑而眠,一夜都未曾脱下甲胄。
直至第二日,一片黑暗的东方泛出一线亮光,打更声响起,扶云卿机敏地翻身起身,跳出窗户……
……
太子大典自一月前便在紧锣密鼓的筹办。
这次大典既封太子、又娶太子妃,恰好刚接受南蚩降书,喜上加喜共有三喜,故而操办的盛况空前绝后,上一次如此辉煌奢华,还是几十年前祁文觉登基的那天。
不少宫女太监为操办此事,已一天一夜未眠,力求凡事做到极致。
大典建在乾清宫,文武百官各穿隆重地冠服,整齐划一地站在丹陛石之下的空地上。
所有石柱皆贴上金底红字的“囍”,金銮殿前摆满祭台,桌上摆着香坛、坛中插着三根手腕粗的线香,祁文觉身穿尊贵威武的金龙戏珠黄袍,袖口处刺着大大的龙爪,头戴帝王冕冠,扫视台下所有跪伏在地的文武百官,声音威扬:“平身。”
众臣这才一一站起身。
“今立太子、授以册宝、乃天命所昭,望尔日后齐心辅佐太子,以振正统、以繁四海!”祁文觉满脸威严。
众臣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承翊身穿金黄色麒麟祥云冕服,身姿如玉、卓绝不凡,一步步走上祭台。
只不过,这位八皇子被立太子,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也没什么情绪,只是乏味又面无表情地站在祁文觉身侧,双手接过太子印玺与诏书。
众臣心中暗暗夸赞:不愧为太子,这般喜怒不形于色,果真端得住。
祁承翊随意地敛了敛袖袍,把玩掌中印玺,分明只是太子,可强大气场却仿佛生生压了祁文觉一头,让人心生畏惧。
授以册宝之后,便是纳娶太子妃。
此时正值午时一刻,初冬太阳正盛之时,阳光照在身上倍感温暖。
是个极好的天气。
八抬大轿将何家嫡女迎入宫门,大宫女搀扶她走下喜轿。
何纯如一身灼灼红艳的凤冠霞帔,头戴极尽奢丽的金簪喜冠,美唇艳丽、微带笑意,葱白如玉的十指拿着绣金凤的团扇,半遮倾城绝美的面庞,一步步走向她的太子妃之位。
她朝祁承翊送去脉脉秋波,然而,祁承翊却似乎根本没看到她那般忽略。
何纯如内心一刺,却并不在意,毕竟她在乎的是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