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樾舟便与甜盈一道去寻找祁岁安。
皇宫极大,若是步行得走上一天,何况是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找人。
长乐宫近身伺候的宫人几乎死光,也无人知道祁岁安的下落。
叛军太多太乱,甜盈与林樾舟要一边躲避大规模的叛军又要小心寻找祁岁安。
从长乐宫到金銮殿需要半个时辰,但因叛军阻挡,可谓是寸步难行。
祁岁安并没有成功走到金銮殿。
扶云卿掐算着时辰,一直护着文武百官到傍晚,不停有暗探前来回禀:
“禀陛下!十万叛军入城,与禁卫军、御林军打作一团,京城已经打乱!”
“报!!午门失守!”
“报!!”
所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祁文觉听的面色难看至极,因他从前几乎对何晋纬没有防范,何晋纬密谋造反十年之久,早在京城周密布局,事发突然,就在这几天之中,根本不能突然应对。
他有些焦躁,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混乱。
混乱之中危险重重,而护在殿前的女将军扶云卿,却冷定自若,就犹如暴风雨中的定海神针,给众人带来一丝丝希望与安定。
不知有那个文官,抚着胸口自言自语地安慰道:“青雲将军能杀南蚩皇帝、南蚩战神铁达穆尔,想必也能铲除反贼佞臣。”
“可她……她她她,毕竟是个女子……”有思虑过重的文官,忽然声音哽咽。
众人齐刷刷朝他怒目瞪去:
“女子如何?!女子未必就弱!”
“你是男人,你能杀南蚩皇帝吗?你不能吧?还得是定远侯才行!”
扶云卿身穿肩雕金虎的银色铠甲,身姿笔直如松,手提寒光逼人的破晓剑,带领追天营的士兵守在金銮殿前。
凡有叛军靠近,便是,杀无赦。
何晋纬狡猾异常,在皇宫里安插了一万叛军进行偷袭与强攻,又在京城内外安排了十三万叛军打游击,形成里应外合的三个包围圈。
不管怎么样,今日扶云卿都要守住大祁国的心脏——金銮殿。
这一战,鏖战到后半夜,才堪堪将那一万叛军逼退到中门之外。
扶云卿累得坐到丹陛石的台阶之上,扶子珩提着一壶清酒走来,递给她。
酒,能提神,这是行军之人的习惯,在坞城那些日子里,扶云卿也是惯用一口烈酒提神醒脑。
她接过鹿皮酒囊,指尖抵开木塞,仰头喝了一口,呛得她喉间火辣辣的疼,倒也清醒许多,驱除了不少疲惫,看向灯火通明的乾清宫,与鳞次栉比的大小宫殿与街巷。
往日皇宫最为规整辉煌,洒扫婢子跪行擦地,将玉石铺就的地板擦得光可鉴人,二十步一榫卯琉璃灯,内里装着雕麒麟的精致长烛,一派繁荣华丽。
被叛军掠夺过的今日,皇宫狼狈不堪,在打斗中掀到的琉璃灯破碎,火烛烧毁了不少建筑。
所见皆是一片狼藉。
横七竖八的尸体甚至来不及清理掩埋,来往士兵匆匆而过,踩着这些尸体如视无物。
扶云卿已见惯了杀戮,便不会再害怕。
倒是有些长居宫中的后宫妃嫔、宫女嬷嬷,见到那些尸体便吓到脸色苍白、一路失声尖叫。
有胆小的太监更是抱着膝盖躲在角落,吓得根本不敢乱走乱看。
扶云卿倒是有心护住他们,能护住一个是一个,可终究人力有穷尽,并非能护住每一个人,悲悯地看了一眼那些无辜之人的尸体,越发觉得何晋纬口中的为民求福祉就很可笑。
权利的更迭,向来伴随腥风血雨。
可何晋纬起兵造反,却选择了最残忍暴虐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野心。
手中烈酒见了底,扶云卿扔了鹿皮酒囊。
不知此时……
祁承翊如何了。
东宫。
何纯如被绑了手脚,丢放在大殿的角落中。
祁承翊没空搭理她,只是坐在大殿高台的金椅上,悠然自如地翻看一些辕国文书。
他自然不会怕这场叛乱,毕竟他手握冀州兵力,身边也有几千冀州精锐乔装成祁国兵士做掩护,在此次兵变中定会安然无虞。
于经历过无数次刀光剑影的宗政烬而言,这次祁国兵变不过是小场面,甚至,不值一提。
何纯如精致发髻早已散乱,嫁衣也染上不少脏污,脸上惊魂未定,她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越混乱越需要冷静,她还是不明白……
为何身为太子的祁承翊,能在这场叛乱中如此漠不关己。
难道他不着急吗?
何纯如心思很复杂,她希望何晋纬能造反成功,这样自己便是公主,未必不比太子妃强。
若何晋纬造反失败,她必然会被牵连,而观祁承翊,未必会保她,届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