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祁可以没有自己这个长|公主,但,必须要杀掉何晋纬这般包藏祸心的大奸臣。
“殿下的命,可由不得自己。”何晋纬察觉到了祁岁安话中的威胁,交代道,“将她严加看管,不能有半分闪失,十二时辰轮流监视。”
“是!”
祁岁安又被带了下去,因她脆骨病未愈,何晋纬又要拿她当人质,故而还派了三个随行医师、两个会武功的丫鬟伺候她饮食起居。
她被隐秘地带到一处地下溶洞,溶洞简单改造成房间,内里昏天黑地,只点着一盏昏黄飘摇的烛火,石地上铺着温软的床帐,真是简陋的令人发指。
祁岁安何时遭过这样的苛待?
不过无妨,她前二十年享受过世间最极致的荣华富贵,受着天下人的俸禄,如今到了家国存亡之期,数不清的百姓陷入恐慌动乱,死了成千上万的兵士,她吃点苦又算什么?
可惜啊可惜,祁岁安坐在石床上笑了一声,笑中有自嘲、也有对自己身体的恼恨,她不能持剑习武、保家卫国,只能做一个……磕着碰着就容易骨折的柔弱长公主。
只怕,世人都会觉得她是个累赘吧。
不能在这种时刻,为天下黎民做点什么,祁岁安深感遗恨与痛苦,无力至极。
层层茂密树木遮盖下的宅院里,何晋纬做完部署,面色沉沉:“派人秘密找寻大小姐,若找不回,你们也没必要活了。浩泽现在在何处?”
“公子正领兵在城外休息。”
其实何浩泽对于何晋纬要造反一事,从前根本不知,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争就是死,不争也得争。
这是宫变的第三天,尽管何晋纬已经多次拦截各方派去请江安州支援的信件,但难免会有疏漏之处,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七天之内,完全占据京城,杀了祁文觉。
七天之后,江安州赶来,便是他兵败之日。
七天……
这七天,一定是几十年以来最残酷的七天。
京城,犹如炼狱,街边处处可见来不及掩埋的士兵尸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时,百姓亦苦。
死的这些,不知又是谁家的孩子、那家的父亲、谁的丈夫……
宫变的第四天半夜,扶云卿正在皇宫中巡逻,掐算时日,何晋纬应当会在最近发起进攻。
因为……
何晋纬没有时间了。
果真,下刻——
便有士兵紧急来报:“将军,不好了!城南打起来了,叛军一路攻入京城,朝着午门逼来!”
扶云卿握紧腰间佩剑,叹了一声,面色极其凝重。
一天天的就没有安稳日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安稳下来。
扶云卿不可能一直守在皇宫,便下令道:“武锤、子珩,你们护好午门,我前去城中支援江大人。”
此时,就有两个大臣上前两步,扯着嘴角急忙劝道:
“保护陛下安危才是将军现在该做的事,将军不能离开皇宫啊!!”
他们一路紧跟着扶云卿哀嚎,嚎到快接近午门,数百步之外有大批叛军之时,才停下脚步,眼巴巴地望着扶云卿背影,希望她转身回来。
赶回来的甜盈见此,忍不住笑道:“说是保护陛下,其实是为了自保,希望侯爷留在皇宫中保护他们。这些文官的心思可真有趣,从前瞧不起姑娘,如今却把姑娘当做保护神。”
大概是因为扶云卿的战绩太过出色,有她在的地方,众人都很有安全感。
扶云卿步履生风,雷厉风行,疾步走出午门时,沿路不少士兵都对她行礼,她问道:“小盈,你可有长公主的下落?”
甜盈脸上笑容不在,变得有些愁眉苦脸,叹了一声:“我回宫正是要禀报此事。奴婢先在皇宫严严实实排查了遍,将收集到的零星线索全部汇集,一路沿着角门出宫,朝后山方向找了过去,那是何晋纬叛军的驻扎之地,我们就没敢上前了。如此推断,长公主十有八九是落入何晋纬手中。”
“不必想,除了叛军,没人赶在皇宫带走殿下。”扶云卿心里沉重,眼下时局太乱,先是何纯如被神秘人掳走,接着祁岁安又被何晋纬劫走,再然后,午门和京城中内乱打的不可开交。
前世她死的早,又一直被做成人彘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这些时刻还没经历过。
扶云卿走出午门几里路,便看到江行危的人,正与何浩泽打的正胶着。
扶云卿翻身上战马,正要朝江行危赶去时——
江行危被数十个叛军围着,冲扶云卿喊道:“云卿!退!退回皇宫内!不要出来!”
扶云卿心中咯噔一声,便知大事不妙。
可她怎能退?江行危已经落单,被叛军层层包围,若她不去救,只怕……
行危兄,会战死。
因她一直守在皇宫内,是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