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莽和苟疽的声音不大,但在他们话语出口的同时,那胖子却扭头朝着苟疽拱了拱手,然后才一只手拍着肚子开口:
“我老裴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实际上和这些灾民难民没什么区别。”
“而且由于肚囊太大的缘故,所以比他们更容易挨饿,要我说……这赈灾的米粮,分给我时该多给两碗才好呢。”
“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李莽缓步走到老裴身旁:
“那不知以你的肚囊,需要多少米粮才能吃饱呢?”
‘嘿嘿~’
“恐怕至少也得十碗八碗才行。”
‘嗬嗬~’
听到老裴的话语,李莽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这赈灾之粮原本就该给百姓食用,若有人需要,多吃几碗当然没问题,但却由不得半点儿浪费,所以……”
停顿一下,李莽眼睛微微眯起:
“你可得想好了再说。”
感受到李莽目光,老裴稍微打一个哆嗦,但也只是一个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想吓唬到我老裴?
作为蓝玉城中稍有几分名气的富户,以裴有钱的身份,当然不可能沦落到领取赈灾米粥的地步。
之所以身穿绸缎,如此高调的前来,也不过听从苟疽的命令,要给李莽的一个下马威。
蓝玉郡的灾情长久未能治理,百姓叫苦连连,但城中的富户哪一个不是吃得肚子滚圆?
买田、买奴、分粮……
这哪儿是天灾?
分明就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大机缘、大福气!
饿死几个贱民,第二年又能生下来一大批,但他们却能从朝廷手中赚到不知多少钱财。
也是因此,在得知李莽居然自称要在一年内平定灾情的时候,整个蓝玉郡的富户全都将他视为了眼中钉: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来了蓝玉郡,别说是皇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按照蓝玉郡的规矩办事!
“我老裴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能吃八碗,那就绝对能吃八碗。”
念头运转之间,老裴再次肯定自己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就给这位裴员外八碗米粥,不光裴员外,从今日起,凡是蓝玉郡灾民,都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吃饱为止!”
“大人,这……”
李莽话语刚刚结束,苟疽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这些贱民早就饿红了眼,若是让他们放开了肚子吃,城中的米粮,恐怕坚持不住啊。”
劝阻归劝阻,但苟疽眼中的窃喜却难以掩饰:
本以为老师让自己注意的七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只是个蠢货。
且不提米粮的损耗问题,他们刚才交谈的声音可不小,就算李莽现在要反悔,多半也会引起民愤,李莽身败名裂,只在今朝!
感受到周围灾民投来的目光,苟疽甚至有些想笑:
看来要不了几日,老师交代的任务就能完成了,到时候……别说升迁太守,就算是调往一些富裕之郡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如果可以,苟疽肯定希望能晚一些调任:
毕竟这蓝玉郡的贱民,骨头里的血还没榨干净呢。
“本太守既然说了吃饱,那就必然会让每个人吃饱。”
朝着众人看了一眼,李莽神情坚定:
“先给裴员外八碗粥,本殿下要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是!”
在李莽话语出口之际,燕山亲自走到粥锅跟前,打算按照李莽的命令行事: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的目的,但作为影卫,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好。
“稍等。”
在燕山拎着大勺就要动作的时候,李莽却突然喊停,同时从他手中接过勺子,在地上结结实实连挖七八下。
土石、砂砾、还有地上的草屑……
一勺接一勺被李莽倒入锅中,随着他的搅动,原本白色的稀粥硬是变得黑乎乎,看起来格外恶心。
“大人,您这是何故啊!”
看到李莽动作,苟疽第一个发出惨叫:
“这些米粥,可都是用来救人性命的,怎么能如此糟践啊。”
其实何止苟疽,周围的灾民们也一个个神情气愤:
往日里米少水多,还有其他人争夺就算了,今日来的大人说要他们吃饱,谁知道居然是个糟蹋粮食的憨子:
这一锅粮食,不知道能救多少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谁说是糟践了?”
朝苟疽看了一眼,李莽神情淡定:
“从今日起,蓝玉郡所有的赈灾粥,都以这个标准来发放。”
说话时李莽舀起一勺‘米粥’,黑乎乎的样子让苟疽一